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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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第2页）

&esp;&esp;儿子七岁的时候他们有了第二个小孩，是个女儿。后来，他说滨城难赚钱，跟着老表去工地干活能多赚点。

&esp;&esp;离家那几年，她守着两个孩子，结果女儿在七岁的时候丢了。

&esp;&esp;离家的男人再回来却断了脊椎，只能瘫在床上。儿子有出息考了好大学，她分不清军校和警校的区别，只知道儿子以后能顶天立地，能撑起这个家。

&esp;&esp;可等来的是儿子为了救人没了。

&esp;&esp;半百的时候她别人戳腰板子骂不要脸又生下一个孩子，孩子还没有出生，丈夫在卧床多年后也走了。

&esp;&esp;她一个人把小儿子养大，养到现在这么大，现在连小儿子都没有了。

&esp;&esp;张芒看见了南简搭在病床床尾的外套里的死亡证明。看着白纸黑字宣判着她的孩子再一次离开自己，万根针扎进指尖的感觉袭来。

&esp;&esp;她那天抱着孩子求人救救他，但是没有人救他。

&esp;&esp;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个穿着白大褂对她哭喊求救充耳不闻的画面。

&esp;&esp;为什么他们都不救救她的孩子呢？

&esp;&esp;她下了床，慢慢走出了病房。

&esp;&esp;手里握着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水果刀。

&esp;&esp;-

&esp;&esp;陈嘉措换了大褂回到值班室的时候，江承航在给他老婆崔沅发语音。

&esp;&esp;没什么事情，就那么一句：“老婆，让我看看我女儿。”

&esp;&esp;陈嘉措看着他那样子，倒也没有以前那么羡慕了，再过一段时间，他也能给周摇也发个语音来一句：“老婆，让我看看孩子。”

&esp;&esp;整理了一下椅子上的靠背，陈嘉措看见桌上多出来的一支笔，拿起来丢进抽屉里。

&esp;&esp;发现抽屉里还放着一个之前南简给的苹果。

&esp;&esp;水果刀被借走之后还没有还，陈嘉措拿出苹果问值班室里其他同事借了一把水果刀。

&esp;&esp;削皮之后分了半个苹果给江承航，江承航调整了一下他那个不怎么样的坐姿，接过那半个苹果：“你老婆什么时候生？”

&esp;&esp;“说是六月下旬，也不知道会不会推迟。”陈嘉措把水果刀擦干之后还给了同事。

&esp;&esp;六月下旬，撑死也就两个月的时间。

&esp;&esp;这日子过得快得不得了。

&esp;&esp;江承航吃着苹果叹了一口气：“我们都要老了。”

&esp;&esp;“你老了，我正值壮年。”陈嘉措笑。

&esp;&esp;将半个苹果核丢进垃圾桶里，陈嘉措洗了一下手，自己那句话被同事听见了：“那陈医生跟我过来，我需要一个强壮的小伙子搭把手。”

&esp;&esp;陈嘉措被叫走的时候，江承航笑得特别没良心。

&esp;&esp;以前同事开过玩笑，说要是院里搞过什么文体两开花的运动会，那么骨科医生一定能在举重项目一举夺魁。

&esp;&esp;陈嘉措被叫来病房里打下手，叫他过来的同事拍了拍陈嘉措的肩膀，对着来会诊的骨科医生介绍：“给你找来一个力气大的小伙子。”

&esp;&esp;这个下手一打，陈嘉措觉得以前同事开的玩笑真是诚不欺我。

&esp;&esp;手臂最后都有一些麻了，骨科的同事朝他开玩笑：“多锻炼啊。”

&esp;&esp;陈嘉措动了动肩膀，就笑笑没说话，正要走，看见了红着眼睛从消防通道里推门走出来的南简。他站在原地，喊了一声：“南简姐。”

&esp;&esp;南简闻声抬头，眼睛因为哭过有些酸涩发烫，正要开口的时候，她看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快速靠近了陈嘉措。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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