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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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怕她知道?易飒慢慢敲出几个字‐‐k是谁?过了很久，她才抬眸看宗杭：&ldo;你继续。&rdo;这继续有点难以启齿，宗杭索性豁出去了，硬着头皮一口气讲完：&ldo;丁碛朝我们开枪，开很多枪，我们就……都死了。&rdo;说完了，屋子里有点静。风吹进来，不大，窗帘角只掀起了一点，又耷拉回去。易飒说：&ldo;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你其实是个鬼?&rdo;这也不赖她，想向人证明自己死了不难，死&ldo;过&rdo;才难，宗杭觉得还是往下说比较好，细节都在后面，细节饱满了，一切就不那么荒诞了。&ldo;我再次醒过来，是在一个月之后，躺在一家酒店盛满了水的浴缸里，没呛水，也没淹死，后来k跟我说，这叫&lso;坐水&rso;。&rdo;易飒脸色微变：&ldo;你能坐水?&rdo;宗杭心念一动：事实胜于雄辩，为什么不证明给她看呢?&ldo;你现在就可以计时，十分钟、二十分钟，都行。&rdo;他急急走进洗手间，塞上了洗脸盆的下水塞，然后放水，易飒终于半信半疑地过来时，水盆里已经满了约莫23。宗杭拧上水龙头，没有做什么&ldo;深吸一口气&rdo;之类的准备，直接把头埋进水里。易飒看时间。闭气这种事因人而异，普通人一两分钟差不多了，即便经过训练的，也就五六分钟。她在十分钟的时候叫停，拍了拍他肩膀：&ldo;起来吧。&rdo;这成绩，已经好过很多三姓的子弟了，她确定他可以坐水。宗杭抬头，头脸不断往下滴水，易飒拽了条毛巾扔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ldo;你说你被打了好几枪，那身上有疤吗?&rdo;宗杭讷讷：&ldo;疤也不明显，但是你如果……仔细看，能看到一点淡红色，像斑疹……&rdo;他擦好了，挂好毛巾想往外走，但易飒站着不动，正挡住路，脸色很难看。她说：&ldo;让我看看。&rdo;宗杭犹豫了一下，一只手抓住t-shirt下摆，慢慢往上拉，然后低下头，下巴压住拉起的下摆，两边用胳膊夹紧，生怕露了点，不雅观。他别扭地指给她看：&ldo;这里、这里，还有这里。&rdo;三处中弹，一处在ru间心窝，一处在肝脏，一处在胃，现在留存的颜色都很浅，淡得像被稀释过度的银红。易飒低下头，凑近去看，宗杭只觉得她的呼吸拂在自己上腹间，耳根烫得要命，那一处的皮肤不自觉地缩颤了一下。易飒说：&ldo;别动。&rdo;她伸出食指，指腹摁向他肝脏处的那一枚。宗杭看不到，但她看得清楚，那一处的皮肤受力凹下时，边缘处现出许多细小的褶皱，像发散线，线的颜色要更深一个色阶，撤手就消，不是仔细观察，压根看不出来。易飒缩回手，指甲的边缘轻轻挠过自己的掌心，头一次觉得气喘不上来。她有点语无伦次，觉得必须要说点什么，用以掩饰自己的失常：&ldo;这就是子弹留下的疤吗?一点都不像。&rdo;宗杭也觉得不像，疤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层结痂附着在柔软平滑的皮肤表面‐‐但他的这三处，没有凹凸，不粗糙，跟周围的皮肤压根没两样，乍看上去，像轻微的色素沉淀。他说：&ldo;我以前看过一篇怪奇故事，国外的，讲一个警察，抓劫匪的时候，被枪正打在心脏上，死了，他的父母很伤心。&rdo;&ldo;十多年以后，忽然有对年轻夫妻带着一个小孩找上门，说是这个小孩，打会说话起，就坚持认为自己是那个警察，还一直闹着要回家，那对夫妻没办法，就带着他找来了。&rdo;&ldo;双方见面之后，小孩跟那对老夫妇聊起警察小时候的事，说得一板一眼，分毫不差，而且，小孩的心脏部位，有个暗红色的胎记，跟死去警察的中弹部位，几乎重合。&rdo;&ldo;于是就有人说，这小孩，是那个警察死了之后投胎转世的，前世的伤口，变成了今世的胎记。&rdo;他低头看自己的那几处疤：&ldo;我也觉得，这不像弹疤，更像胎记。&rdo;又小心翼翼看易飒：&ldo;我这个衣服，能放下来了吗?&rdo;易飒这才反应过来，侧身给他让路，语气有些不自然：&ldo;你先过去坐着休息会吧，我洗把脸，船上又热又潮的，都出汗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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