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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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宁夏听得心惊胆战，连声问道：&ldo;我外婆现在怎么样了？我外婆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rdo;她的目光随着孙婆婆移到了&ldo;急救室&rdo;几个大字上。她忽然觉得一阵冷汗沿着背脊而下。有道黑影挡在了她面前：&ldo;请问你是陈香兰的亲人吗？&rdo;沈宁夏下意识地点头：&ldo;是，我是。&rdo;医生缓缓道：&ldo;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伤者送来的时候，心跳已经停止了……&rdo;沈宁夏在刹那间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仿佛根本未听明白：&ldo;医生，你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你再说一遍好不好……&rdo;医生垂下眼：&ldo;病人家属，请节哀。我们全体医护人员已经尽力了。&rdo;沈宁夏慢慢地后退一步，茫然地摇头，只是摇头，不停摇头：&ldo;不，不会的。医生，你肯定弄错了，弄错了……你们再去检查一遍，你们再去瞧瞧我外婆……你们肯定是弄错了……&rdo;那医生亦算是见惯了生离死别，此时看见沈宁夏的模样，却也心生不忍，长叹了口气：&ldo;对不起，请这位家属节哀顺变。&rdo;沈宁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急诊室的。她仿佛坠入了无边无际的噩梦之中。她看见外婆躺在白白的病c黄上，脸上除了那些半干的赤色血迹，好似躺在自家的旧c黄上那般安详。她用手去擦外婆脸上的血，擦不掉。又用袖子去擦，可是好难擦，她又怕弄疼外婆，只好一点点轻轻地抹着……一点再一点，直至它们了无痕迹。肯定是他们搞错了，外婆的脸还是软软的，跟每次摸她的时候一样。对。肯定是医生搞错了。想到此，沈宁夏含泪微笑了起来，伸手去拉外婆的手：&ldo;外婆，外婆……你起来……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去……&rdo;可是外婆毫无半点回应，一直保持着安详的姿势。沈宁夏俯身过去，改扶外婆的肩头：&ldo;外婆，你想睡觉的话，我们回家去睡，好不好？来，起来，我们回家去……&rdo;外婆一直不理睬她。沈宁夏还是微笑：&ldo;外婆，你不是想见慧宜吗？我告诉你哦，这次慧宜真的在家里等我们了。你还不起来。你再不起来的话，慧宜又要走了……&rdo;可是，外婆依旧无任何反应。沈宁夏突然害怕了起来，她用力地摇着外婆：&ldo;外婆……外婆……你起来，我背你回家。我答应过你，等我赚钱了，我要背着你，环游全世界的……你不记得了吗？外婆……外婆，你起来，好不好……&ldo;外婆，晚上我给你做你最爱的糖醋里脊，煮你最爱喝的青红萝卜猪脚汤，好不好……外婆……你起来……&ldo;外婆，你不要离开我……外婆，你不要离开我……&ldo;外婆，你应我一声……我是宁夏呀，我是你的夏夏呀……&rdo;可是外婆一直不回答她。沈宁夏低着头，一颗泪吧嗒地掉在了外婆的脸上。她用手替她轻轻擦去，可是吧嗒一颗，&ldo;吧嗒&rdo;又一颗……外婆脸上好多的泪……她擦也来不及。而眼前的世界一点点地开始黑下去：&ldo;外婆，你真的不要我了吗？&ldo;外婆，你不要我了，我一个人怎么办？我一个人怎么办？外婆，你起来，好不好，起来跟我一起回家……&ldo;外婆……&ldo;外婆……&rdo;……沈宁夏不知道自己撕心裂肺地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最后自己在说些什么。直到有双手搀扶着她起来：&ldo;宁夏，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复生！&rdo;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仿佛利剑，劈开世界里所有的混沌迷雾，让惨淡不堪的光透了进来。沈宁夏甩开了他的手，噔噔噔地后退了几步，一直到自己的背抵住了冷冰冰的墙壁。她瞪着他，仿佛瞪着不共戴天的仇人。她歇斯底里，疯了一般地冲他吼叫：&ldo;你不要碰我。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走，你离外婆远远的……&ldo;你给我滚开……外婆不会想要看到你的……她唯一的女儿就是被你害死的……你滚，滚得远远的……&ldo;滚啊……滚……&rdo;方黎明放低了声音，试图安抚她：&ldo;好好，我滚，我滚……宁夏，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rdo;沈宁夏抓着身边所有能抓住的物体，拼命地朝他扔过去：&ldo;滚，你滚……我不要看到你，我永生永世也不要看到你……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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