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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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第1页）

&esp;&esp;“算吧…”少年浅笑，脸色苍白，“孤儿都很穷的，所以你看，我连车费都付不起了。”

&esp;&esp;“……”

&esp;&esp;皮卡车在公路上行驶，眼前山景开阔，他坐在一大堆玉米后面，抱着双膝，仰望蓝天。

&esp;&esp;蓝天…

&esp;&esp;那好像是某个人最喜欢的东西之一。

&esp;&esp;他面无表情，手里握着一个工具，是从街角里随意捡到的一截铁棍。

&esp;&esp;张微

&esp;&esp;1

&esp;&esp;生的玉米，甜的气息，蓝的天幕，绿的野景。

&esp;&esp;他从货物筐里挖出一包玉米，放在脚下，狭窄的空地处。

&esp;&esp;他用手中废旧的铁棍砸玉米，一下一下，直到那包玉米变得稀烂，汁液四溅。

&esp;&esp;人类作恶的过程好像总是特别短暂，留下的后果却是让受害者难以承受和痊愈的。

&esp;&esp;张修拿着铁棍，以磨药粉的速度碾磨着那些玉米粒，一边磨一边作呕。

&esp;&esp;残忍，自虐，郊外景色飞速倒退，他耳边只有风声呼啸而过。

&esp;&esp;皮卡车驶入孤儿院之前，送货大叔先在外面停了一下车。

&esp;&esp;大叔从车窗里探出头，对后面的少年大声喊道：“嘿，该下车咯，我不能带你进去了。”

&esp;&esp;但是后面无人回应。

&esp;&esp;送货大叔又喊了几声，后边依然没有动静。最后大叔只好下车，绕到后面去查看。

&esp;&esp;大叔拉下挡板，只见少年蹲在那里，一手砸玉米，一手捂着嘴，脸上是无法忍受、极度恶心的神情。

&esp;&esp;“哎？你这……”大叔瞠目，指着他，“你这孩子怎么糟蹋粮食呢？”

&esp;&esp;他充耳不闻，继续砸。

&esp;&esp;大叔瞅准了，伸手过去，一把抓住他那只拿着铁棍的手，“玉米要钱的啊，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esp;&esp;而张修条件反射一惊，扔掉了手中的铁棍，迅速抽回手。

&esp;&esp;他警惕地看着送货大叔，没有血色的唇紧紧抿着。

&esp;&esp;那根铁棍滚动了一会儿，掉下车，差点砸中大叔的脚。

&esp;&esp;“唉，你这孩子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大叔捡起铁棍，收好。

&esp;&esp;车上的少年蹙眉，眸中盈满茫然，似乎在费劲思考这个问题。

&esp;&esp;从哪里逃出来的呢？

&esp;&esp;是从医院逃出来的呢？

&esp;&esp;还是从养父母家庭里逃出来的？

&esp;&esp;抑或，准确而言，是从孤儿院逃出来的？

&esp;&esp;是否他这一生，从本质上就注定了逃跑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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