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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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1页）

&esp;&esp;伴随着剧烈的嗡鸣，时濛抬头望去，刚举牌叫价的傅宣燎站在人群之外，神情肃穆，像坚定的守护神，目光死死落在画上，一刻也不舍挪开。

&esp;&esp;来之前谁也不会想到，一场以交际为目的的酒宴，会变成一场火药味十足的争夺。

&esp;&esp;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觥筹交错的场合，凑热闹的显然比真正的业内人士多得多。

&esp;&esp;因此，当这幅名为《焰》的画被叫价到三百万时，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住了。

&esp;&esp;已经有人在心里偷偷猜测这画是否沾了画手已故的光，就像梵高的画作生前无人问津，去世后却名声大噪一样。

&esp;&esp;“四百万。”

&esp;&esp;继续紧跟的叫价仿佛坐实了这个猜测，众人望过去，竞买者是刚才打算离席的时姓画家。

&esp;&esp;有知情者开始小声讨论：

&esp;&esp;——画这画的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吗？

&esp;&esp;——没看出来他们兄弟感情这么好。

&esp;&esp;——你看看另一个竞拍的是谁。

&esp;&esp;——嘶，三角恋啊……

&esp;&esp;傅宣燎恍若未闻，一心只想拿下这幅画。

&esp;&esp;“五百万。”他出价。

&esp;&esp;话音刚落下，就听那头的清亮嗓音毫不犹豫地跟：“五百五十万。”

&esp;&esp;惊诧的抽气声此起彼伏，毕竟一幅并非出自名家之手的画作能拍到如此高价，实在罕见又蹊跷。

&esp;&esp;偏头望去，傅宣燎的眼神似火，暗藏燃烧的愤怒与不解，触碰到那一抹森冷的蓝也丝毫没被浇熄。

&esp;&esp;他咬牙举牌，沉声道：“六百万。”

&esp;&esp;“六百五十万。”时濛再跟。

&esp;&esp;“七百万。”

&esp;&esp;自进入七位数中后段，现场的氛围就逐渐凝固，陷入胶着，所有人都被迫竖起了汗毛，紧张地参与进这场突如其来的厮杀。

&esp;&esp;这其中唯有时濛从始至终冷静，象征无限的克莱因蓝在他身上奇妙地显出了忧郁感，举牌的动作都机械得如同设计好的程序。

&esp;&esp;争夺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快感，这幅画对他来说只是必须要拿到手的证明。

&esp;&esp;察觉到投过来的锐利视线，时濛掀眸与傅宣燎对视，高举号牌，上下唇不紧不慢地开合：“一千万。”

&esp;&esp;几分钟后，开拍的

&esp;&esp;手腕蓦地一松，黑暗中被放大无数倍的声音叩开尘封心底的门，倏忽将傅宣燎拽进过往的洪流中，记起曾经与眼下极其相似的一幕。

&esp;&esp;四年前的夏天，枫城迎来短暂的梅雨季。

&esp;&esp;外面天气闷热，病房里依旧冷冷清清，因为安静，也因为雪片一样送来的病危通知单。傅宣燎从国外赶回来，推掉所有聚会应酬，守在病房门口，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esp;&esp;“能做骨髓配型的都叫来做过了，骨髓库里也找不到匹配的。”时怀亦认命般地拍了拍傅宣燎的肩，“最后的日子，好好陪陪他，让他开心一点吧。”

&esp;&esp;这天的探视时间，病床上的时沐说：“我后悔了。”

&esp;&esp;他的声音很轻，傅宣燎不得不凑近了听。

&esp;&esp;“是我太胆小。”时沐面容苍白，气若游丝，“你走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

&esp;&esp;唯恐他说太多话耗费心神，傅宣燎应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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