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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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1页）

&esp;&esp;“姥姥留了什么话，什么东西给我吗。”

&esp;&esp;“没留什么话，是睡着的时候……就是走的时候手里攥了个铃铛。”

&esp;&esp;二丫不畏惧地去拨姥姥的手，一枚系着红绳的小虎头，拴着银铃铛。

&esp;&esp;那时她被接到姥姥身边时，这条绳是一直绑在手腕上的。

&esp;&esp;后来二丫长大了，也长胖了，红绳绑不住她了，她梳着俩羊角辫回家跟姥姥伸手哭：“姥姥姥姥，勒的肉疼。”

&esp;&esp;她姥姥一看，小杜豌的手腕被红绳勒出条印，笑呵呵地取来剪子帮她剪开。“咱家丫丫长胖了，守岁的平安绳也系不住喽。以后啊，你肯定是要长翅膀走远的。”

&esp;&esp;二丫干涸地眨眼，又把姥姥的手合上了，重重地捂着她的手。

&esp;&esp;“您看，你们家属对养老院还有什么要求。”

&esp;&esp;“没有要求。”二丫从原本跪着的姿势撑地站起来，转身从太平间出去了。“我想尽快带姥姥回家……”

&esp;&esp;她不喜欢这里，这里太冷了，姥姥也肯定不喜欢。

&esp;&esp;她得把姥姥带回雁城，寻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

&esp;&esp;于是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都办的很快。

&esp;&esp;在殡仪馆火化老人骨灰时，看着姥姥从自己前面推走，二丫下意识也跟着走，杜炜手快抓住她：“你哪儿去？”

&esp;&esp;二丫回头，怔怔地：“我，我就过去看看。”

&esp;&esp;杜炜和杜跃对视一眼，他抓着二丫胳膊，“丫丫，不去看了，那地方不让人进。”

&esp;&esp;“我就过去看看——”她说的轻，胳膊却使了牛劲试图甩开杜炜。“你就让我再看看。”

&esp;&esp;这魔怔了似的，杜炜怎么敢让她再往前走。

&esp;&esp;干脆不听她说话，死死把人拽住。

&esp;&esp;二丫忽然凄厉哀求：“你就让我看看吧……我求求你了……”

&esp;&esp;“杜跃快点！！”

&esp;&esp;杜跃机敏上前，一把钳住二丫的手。

&esp;&esp;两个大男人死死抱着她不让她往前走，任她踢打恳求，二丫浑身颤抖着，抽搐着，张大了嘴喘气，感觉自己快要憋死了，可就是没用。

&esp;&esp;后来，终于停止撕扯，通知家属进去接骨灰。

&esp;&esp;二丫头发乱蓬蓬地粘在脸上，忽然精疲力竭，一屁股坐在地上。

&esp;&esp;老人家下葬那天，雁城是个晴天。

&esp;&esp;墓地在郊外，倒也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二丫的父母也在这里。

&esp;&esp;可她对父母的记忆已经很淡了。

&esp;&esp;都说孩子和隔代人关系一旦比和父母要亲，这个孩子对亲情的依赖性更强，心思更敏感，情感也更细腻。

&esp;&esp;葬礼上的人不多，除了杜家的人，二丫只来了两个要好的同事和姚辉。

&esp;&esp;她穿着一身黑色衣裳，被指挥着该怎么做，全程无话。

&esp;&esp;最后要走，她大伯说，杜豌，跪下给你姥姥磕个头。

&esp;&esp;二丫听话地跪下磕头，在场的人觉得奇怪，终于有人忍不住提醒她：“孩子，你倒是哭一哭啊。”

&esp;&esp;二丫跪在那，酝酿情绪许久，扁了扁嘴，最后认真地回头望着大伯：“我哭不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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