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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恋恋不舍退后，&ldo;那皇后好好休息。&rdo;终于横了心，转身出去了。秾华站在那里，抚抚眉眼，再抚抚嘴唇，心里一阵阵甜上来。他亲了她，那时候紧张得简直要死过去似的，除了听见自己隆隆的心跳和他急促的呼吸，别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也许爱上一个人，会对其他人硬了心肠，她有负罪感，觉得很对不起云观。时常想起他，拿他和今上做对比，有时候脑子糊涂了，有些分不清谁是谁。她好像爱着今上，可是想起云观的早殇，又让她心痛难当。如果现在云观站在她面前，她恐怕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了。换了寝衣安置，陌生的殿宇，一个人睡着有些害怕。翻来覆去难以安枕，时候长了头也隐隐生疼。早知道应该让春渥陪着来的，白天玩得尽兴，到晚间就苦了。延福宫嘉木成林，栖息的鸟儿也多，偶尔一声怪叫，牵扯她的心肝。到最后还是坐了起来，推窗往移清殿方向看，殿里烛火亮着，他应该还未睡吧！挑了件交领长衣披上，她从蕊珠殿里出来，不管值夜的黄门侧目，径直去了他的寝殿。移清殿也分前后殿，前殿办事，后殿就寝。她推门进去，隔了两层帘幔，看见后殿烛光跳动。寂静像凝固住的湖面，人陷在里面，伸展不开手脚。她寻光走过去，缎子做成的软鞋，落脚几不可闻。离后殿越来越近，就隔着一架海棠刺绣屏风。她举步上前，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脚下站住了侧耳听，后面隐约传来微声低吟，像睡梦中呢喃的谵语。他在干什么？她心口突突地跳起来，蓦然听他含糊叫了声秾华，她吓一跳，差点就应了。然而再等待，殿中悄然无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避世不过一两日，头天来，第二天还得回去。依旧步行，满路都是繁盛的花树，绵延向前伸展，直通远处的宫门。日光刺眼，人在树下走，间或有风拂过，倒也觉得清凉。他不时回头看她，她一路缄默，即便目光遇上也匆匆调转开，他心里七上八下，不好直接问她，只说：&ldo;下次休沐，我还带你来。&rdo;她嗯了声，低着头，脸上隐隐有红晕。他吸了口气，试探道：&ldo;昨夜你入移清殿了？&rdo;她有些慌，好在按捺住了，&ldo;夜里一个人睡害怕……&rdo;他心跳漏了两拍，&ldo;那后来怎么没来找我？&rdo;她的手在袖笼里哆嗦，嘴唇翕动了下，支支吾吾道：&ldo;时候太晚了，怕进去吵着你。&rdo;&ldo;进殿了么？进后殿了么？&rdo;他简直觉得腿脚无力，得花很大的力气才能保持神色如常。她咽了口唾沫，努力挤出笑容来，&ldo;没去后殿，进前殿就后悔了，索性退了出来。&rdo;他长长哦了声，愈发不自在了。她撒谎的能力一向欠佳，越是遮掩，越表示她已经知道什么了。他两手狠狠在脸上薅了一把，这事……不能怪他。起起落落好几遭，是个人都受不了。要不要直接同她解释呢？这个似乎没法解释，说了她也未必懂。既然不懂，就别表现得那么羞涩了，弄得他也无地自容。他打扫了一下喉咙，&ldo;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身上不常发生的事，男人身上很寻常。&rdo;她嗯了声，&ldo;我知道。&rdo;&ldo;所以男人要娶妻，女人要嫁郎，阴阳和合，是人伦大事。&rdo;她点了点头，&ldo;然后呢？&rdo;他背着手，绞尽脑汁，&ldo;人要接受不理解的东西，不能排斥，要博采众家所长……考幽明于人神兮，妙万物以达观，皇后明白我的意思吧？&rdo;她脸上木木的，半晌转过头来看他，&ldo;官家到底要说什么？&rdo;他愣住了，忽然觉得很沮丧，有种难以弥补的挫败感，闷声道：&ldo;没什么……就是说我喜欢皇后。&rdo;她脸上红云蒸腾，嗫嚅道：&ldo;摆在嘴里说有什么用，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rdo;他没有去追问她喜不喜欢他，很多时候觉得只要自己全心全意付出过就够了，如果能得到回报最好，如果不能也不要紧，反正她是他的，跑不出他的手掌心。两个人默默走着，眼梢可以看见对方的身影。头顶是细密枝叶，脚下宽阔的甬道直通繁华，一直这么走下去，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进了拱宸门，官家还是官家，皇后还是皇后。她在福宁宫前对他肃下去，恭送他离开。门内的春渥立刻迎了出来，一面往回搀，一面道：&ldo;医诊验了贵妃昨日进的东西，确实是有毒。你不在，已经回禀太后了，料着后面会有一场大动静。禁中有人作乱，不查出下毒的人，梁贵妃也不肯依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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