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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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7节（第2页）

&esp;&esp;杨仪望着小甘的脸：“我做了一个梦……”她想起自己是在“今生”，但旋即心头狠狠一牵，那是因为想到了自己方经历了什么。

&esp;&esp;薛放从外进来，先叫她喝了汤水，才告诉了她圣上旨意的事。

&esp;&esp;他并没有先开口阻拦，而看杨仪的意思。

&esp;&esp;薛放虽然不愿意杨仪离开自己身边，千里扶棺回京，但假如杨仪愿意，那他……

&esp;&esp;“俞监军呢？”杨仪忽然问。

&esp;&esp;俞星臣也在子时刚过才歇息了一个时辰。

&esp;&esp;三人在厅内碰头。杨仪见了他，直接说道：“我不能在这时候回京。”

&esp;&esp;薛放在后松了口气，俞星臣却淡淡地，这个答复早在他意料之中。

&esp;&esp;“可是，皇上的旨意谁敢违抗？”俞星臣回答。

&esp;&esp;杨仪垂着眼帘，声音轻的像是一阵薄薄的烟雾：“那也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吧，我本想写一封折子给皇上，但……”

&esp;&esp;但她实在心力交瘁，心乱如麻，心中虽然有无数的话，但细细一想，却又仿佛是空的。

&esp;&esp;她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形下，会写出什么来。

&esp;&esp;最后，杨仪吸了吸气：“能否劳烦俞监军……帮我写。”

&esp;&esp;她的心意，俞星臣必定会知道，他也必定会把她想说的所有都写出来。

&esp;&esp;俞星臣错愕。

&esp;&esp;迎着杨仪的目光，俞星臣一顿之下，竟没有多余的话，只道：“好，交给我，你放心。”

&esp;&esp;“多谢。”杨仪松了口气。

&esp;&esp;她转身要走开，却又止步。

&esp;&esp;低着头，杨仪低声道：“我、还想请教你一件事。”

&esp;&esp;俞星臣走近一步：“你说。”

&esp;&esp;杨仪吸气，看了看前方，方才不知是谁来了，薛放走出门去，并不在跟前。杨仪便道：“父亲……是不是我害死的？”

&esp;&esp;如闻惊雷，俞星臣陡然一惊：“你说什么！”

&esp;&esp;杨仪并不看他，仍是直直地望着门外，依稀瞧见几点雪花的影子：“假如不是我在这里，他应该不会来，自然就不用被卷入……”

&esp;&esp;“杨仪，”俞星臣走到她身旁，打断了她：“杨院监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的，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从不曾为此后悔过，你若是把他的死归咎于自己身上，只怕他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

&esp;&esp;“是、是吗？”

&esp;&esp;俞星臣盯紧她：“之前我在祖王城，你日夜惦记，难道，也是怕我死在那里，怕……万一我死了，自然也觉着是你害死的？”

&esp;&esp;杨仪的眼珠稍微动了动，仿佛在寻思他的话何意，然后她道：“是……是吧。如果你有个万一，自然也是我……”

&esp;&esp;“不是你！”俞星臣断然道：“跟你无关。不管是世叔还是我自己，我们都是随着自己的心所做的决定。不管在这里遇到的是什么，都毫无怨尤……你若不懂，便想想你自己，你为什么要来？”

&esp;&esp;在泥淖般的悲伤里，加上身体的缘故，杨仪的脑瓜已经不太能动了：“我、为何要来。”

&esp;&esp;最大的原因当然是薛放。但……当目睹满目疮痍，民不聊生，她知道自己来对了，她必当做点什么。

&esp;&esp;俞星臣道：“世叔有一句话‘苟利社稷，死生以之’，于我而言，亦是如此，我们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这已经足够！你要是把世叔的死归咎于自己身上，却是太看轻了他，也玷辱了他。你明白吗？”

&esp;&esp;杨仪闭上双眼。

&esp;&esp;俞星臣望着她纸片一样的身子，眼底藏着隐痛：“还有一件，与其去想这些不值一提的，你、还是多保重身体吧，我想，世叔绝不会看你就为他伤感至无法自拔的地步，毕竟他来北境，可不是为了无所作为的，而你在北境，也不是为庸庸碌碌而已，你要真的想为了他好，让他安心，那就做你该做的事。不要这样……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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