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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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吹过，吹起她漆黑的发丝飘在眼前，顺着脸颊弯出轻柔的弧度。她缩紧肩膀，从大衣的领口能看见细长对称的脖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人爱美，大冬天，她每次出现都穿得很少，单衣单鞋，漆黑的外衣。就算冻得唇发青，脸苍白，也一意孤行。&ldo;真像只乌鸦……&rdo;他轻声说。&ldo;什么？&rdo;周东南抬起手，解开了围巾。成芸眉头一挑。他一只手拎着菜，只能用另外一只手给她戴上。围巾很长，围上之后两边搭下来，看着跟上海滩里的许文强一样。周东南也觉得这样围跟没围差不多，又抬手把多出来的部分绕了一圈，结果绕得太随意，直接把成芸半张脸糊上，头发也弄乱了。一边糊完，周东南又去糊另一边。成芸忍不了了，她扯着围巾，露出嗔怒的双眼。&ldo;周东南！&rdo;周东南见她终于动作了，就放下手，说：&ldo;自己戴。&rdo;成芸无话可说地哼了一声，把围巾重新戴好。男人和女人系围巾的方法截然不同，成芸系好之后脖领还是露出一大块，周东南看着说：&ldo;你这样还不如不戴。&rdo;成芸双手cha兜地往前走，&ldo;够暖和了。&rdo;走了几步，发现人没跟上，成芸转头，&ldo;干嘛，走呀。&rdo;周东南迈开步子。并肩了一会，周东南默不作声地拉过成芸的手，成芸转眼看他，他只看着路。寒风之中，好像有人嗤笑了一声，笑声几分不屑，几分绵绵。另外一个人并没有在意，只是紧紧握住那只干瘦的手掌。一路向着家走。☆、&ldo;先就这样吧。&rdo;曹凯的声音压得很低，电话打完，他按断，慢慢直起身。腰有点受不了。这是一家高档日料店，宽敞的包间之内铺着榻榻米，方桌两端是两张藤编的和式椅。曹凯这种当量的肚子对于这种椅子真是深恶痛绝，可李云崇喜欢这家店，每每来的时候都跟曹凯说，你就当锻炼身体了。门口进来一个传菜的服务员，端上两盘冰镇帝王蟹，又出去了。&ldo;吃东西啊，发什么呆。&rdo;李云崇拿起一只蟹腿，对曹凯说。&ldo;啊，好的。&rdo;曹凯也拿起蟹子，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李云崇的脸色，后者一派平稳，他估摸了一下觉得李云崇心情好像还可以，斟酌着开口：&ldo;李总，那个，钱……已经拿走了。&rdo;店里环境幽深，有若有若无的音乐声，李云崇不发一言。&ldo;可是，我听人说……&rdo;曹凯拿手蹭了蹭鼻子，好像不知如何开口。李云崇眉头微皱，说：&ldo;有什么不能说的，婆婆妈妈。&rdo;曹凯说：&ldo;今晚成姐去找他了。&rdo;李云崇吃蟹不喜欢蘸酱料，饱满的蟹脚用工具一掐，咔嚓一声，露出里面白花花的ròu，纯纯的原滋原味。曹凯接着说：&ldo;她找那个男的的时候，我叫去的人刚见过他，他拿了钱，不过出去的时候，他又领着成姐走了。&rdo;他一边说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李云崇的脸。李云崇嗤嗤地笑出来，倒不见什么生气神色，只是笑到最后，太阳穴上的一条血管连到眉角，充胀起来，好像一条扭曲的蚯蚓。&ldo;一晃多少年了，嗯？&rdo;李云崇笑呵呵地说。他笑完，刹那间唇边抿起，眼神阴郁。&ldo;十二年了，人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rdo;屋外响起了三弦和乐，搭配着琴与箫音，混出一种微妙的脱节感。曹凯知道李云崇说的是什么事。十二年前，成芸为了一个男人孤身来京……&ldo;连名字都有几分相似。&rdo;李云崇幽幽地说，&ldo;王齐南，周东南……呵……&rdo;声是笑的，音是冷的。曹凯抿嘴，某刻也禁不住寻思。想不到过了这么久，李云崇还记得清清楚楚。他以为他早就忘记了那个断眉的男人的名字。王齐南也拿了李云崇的钱，多少来着？曹凯记不住了。跟周东南一样，他拿到钱后也想再找成芸。可他没有周东南这么幸运，还没来得及见到成芸，他就被抓起来了。关了半年的时间，王齐南因病死在狱中。曹凯垂着眼，面对满桌佳肴，一点胃口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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