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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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换成她握着他，重量便立马沉了许多。成芸没久握，虚搭了个边，就松了。阿南抬手，看见成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很快移开目光。成芸从他身边走过，来到那座风雨桥。不怪阿南说，这只是座旧桥。的确是座旧桥，桥身木制，已经有好些年头，而且从木头fèng隙里长出的杂糙来看，这桥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人走了。可这并不是阿南嘴里一处&ldo;没什么可看&rdo;的地方。成芸走上桥，看着下面的小河。其实这样一条小河，想过的话搭块木板就行了，何必造桥？这桥虽小，可也并不是随随便便建起来的。成芸抬头，看见桥顶复杂的结构。阿南在她身旁说：&ldo;听说是寨里老人建的，百十来年了。&rdo;成芸回头，淡淡地说：&ldo;突然当起导游，我不适应了。&rdo;阿南闭上嘴。成芸坐到桥边的栅栏上，&ldo;开玩笑的，聊聊天吧。这桥做什么用的？&rdo;&ldo;遮风挡雨。&rdo;&ldo;管用么？&rdo;&ldo;管用。&rdo;云彩遮住太阳，天阴了一点。成芸靠在木柱上。即便是没有穿着高跟鞋，她的腿看起来依旧修长。她轻轻地抬起下巴，后脑点在柱子上，看着阿南。&ldo;你妈妈去世多久了？&rdo;阿南说：&ldo;十几年了。&rdo;&ldo;你爸爸没再娶吧。&rdo;阿南看她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成芸轻笑，&ldo;我是该说你们家男人都是情种呢，还是该说你们家男人姻缘命都不好呢。&rdo;阿南也靠到木栏上，随口说：&ldo;不知道。&rdo;成芸散了散头发，点了一根烟。&ldo;那你呢。&rdo;成芸静静地看着阿南，&ldo;你现在还在等你女朋友么。&rdo;阿南转头。风很大。成芸应该会觉得冷，因为她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风吹起来时，好像飘得有点笨重，最后沾着一点湿润，轻轻贴在带着点笑的唇边，发角微弯，黑得瘆人。她安静，在等他的回答。半晌，阿南低声说：&ldo;我没等她……&rdo;&ldo;那为什么没有找女人？&rdo;阿南转回头，看着桥面，淡淡地说：&ldo;没有为什么。&rdo;&ldo;你之前的女朋友什么样的？&rdo;&ldo;很漂亮。&rdo;&ldo;有多漂亮？&rdo;&ldo;……&rdo;阿南不知在想些什么，成芸慢慢直起腰，靠近他，轻轻地说：&ldo;跟我比呢……&rdo;一缕山风，从桥的这边，吹到另一边。贯穿风雨。阿南紧紧盯着地面，好像木板的fèng隙开出了花一样。&ldo;她很漂亮。&rdo;他又说。成芸就留在了他身边，语气不以为然。&ldo;七年了，你根本忘了她长什么样子。别一厢情愿。&rdo;阿南无言。&ldo;跟我说说你的女朋友，听说她骗了你钱，骗了多少。&rdo;&ldo;……没多少。&rdo;&ldo;你还想不想她？&rdo;阿南嘴唇紧闭，目光好像透过桥面，看向了虚无。过了一阵，才缓缓开口：&ldo;她是个摄影师，当时来贵州拍摄一套少数民族的摄影作品，我们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后来她走了。&rdo;很简单的故事。成芸不经意地一过眼，&ldo;艺术家。&rdo;她抬手，轻轻拨了拨阿南耳边的头发。阿南耳朵敏感地一动，转过头。他的轮廓好像比往常更深。成芸的手没有放下，他们之间飘着成芸身上的香味。不知那味道由什么催发，越来越浓。&ldo;这七年里，你有过别的女人么。&rdo;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可也越来越清晰，好像抛开了所有不必要的耗损，每一个字节都直接落到他的耳朵里。阿南死死地低着头，不说话。成芸漫不经心地说：&ldo;你不找女人，是不是因为还忘不了她？&rdo;&ldo;……那女人有毒。&rdo;过了好久，阿南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成芸没听清楚，看向他，阿南又说了一遍，&ldo;那女人有毒。&rdo;女人有毒‐‐听着似乎有点滑稽。可此时此景，他说出这样的评语，寓意绝不是滑稽。这其中几分埋怨，几分无奈，甚至暗藏其中的几分夸奖，大家都听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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