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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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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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仪器运作的声音停止，秦也摘下手套，告诉霍骁：“好了，把棉花咬紧，半个小时后以后再吐。”

&esp;&esp;麻药让右边脸颊没有知觉，霍骁起身下了手术台，想说声谢谢，却发现现在不是很方便开口。

&esp;&esp;像是看出他的意图，秦也说：“这两天尽量少说话，知道你要说谢谢，不客气啊。”

&esp;&esp;他又照例说了些注意事项：“两个小时内不要吃东西，二十四小时内不要刷牙漱口。吃软一点，偏凉的东西，你不抽烟不喝酒吧？”

&esp;&esp;霍骁点头：“不抽。”

&esp;&esp;“麻药过了肯定还是有些疼的，但不用吃止疼药。”秦也把病历单递过去，抬头看他一眼，问：“我还是挺好奇的，怎么突然下定决心拔了，上次看你好像不是很愿意。”

&esp;&esp;霍骁趁着不能说话躲过这个问题，他接过单子，扬了下手示意再见。

&esp;&esp;发炎五次，疼多了，他就知道必须要拔了。

&esp;&esp;但拔颗牙简单，猴面包树种子呢，已经扎了根开始蔓延星球的枝桠怎么斩断，又要在带来多大灾祸之后才知道要清除。

&esp;&esp;人大多是这样的，不撞南墙不回头，撞疼了就知道错了，撞疼了才知道不对。

&esp;&esp;路过走廊，霍骁在科室职员表前驻足。

&esp;&esp;从上至下第二排第三个就是秦也，蓝底的证件照，上面的人穿着白色衬衫。

&esp;&esp;两次见面他都戴着口罩，所以这还是霍骁第一次看见他的全脸。

&esp;&esp;拍的时间应该比较早，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秦医生戴着眼镜，扬唇微微一笑，面容清俊，五官线条柔和，一看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esp;&esp;其实和现在也没什么太大区别，眉宇间的气质更坚定稳重些了吧。

&esp;&esp;霍骁转头望向消防栓玻璃门上映出的倒影，这人和自己像吗？他也说不上，或多或少有一点吧。

&esp;&esp;他走下楼梯，突然想起几个月前的一段对话。

&esp;&esp;当时只是随意交谈，没想到现在回想起来他竟然记得那么清楚。

&esp;&esp;“你知道吗，新娘是我十二年的闺蜜，高中的时候，我是她们中间第一个和唯一一个早恋的，结果快三十岁了，竟然只剩下我还单着。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还讨论结婚的顺序来着。”她捧着脸呵呵傻笑，回忆起曾经幼稚的自己，“我说我要做第一个，这样我就有四个伴娘了，可是现在，能给周以做伴娘的竟然只有我了。”

&esp;&esp;她手扶着栏杆，仰头长叹声气，朝着天空喊：“什么时候轮到我啊！也该轮到我了吧。”

&esp;&esp;那时霍骁回过头，看了眼旁边的陌生女人，冷漠地在心里推断她应该是酒喝多了。

&esp;&esp;他没法共情这种苦恼，在他眼里单身或结婚只是两种不同的生活状态，他也没有什么年龄焦虑。

&esp;&esp;但看到她眼眶里有泪落下，鼻头也被风吹红的时候，霍骁挠挠眉毛，有些不知所措了。

&esp;&esp;那双眼睛很漂亮，大而圆，瞳仁乌黑明亮，这么含泪看着人，谁都会动容心软吧。

&esp;&esp;于是他清清嗓子说：“你还年轻，现在没遇到是因为月老看你太优秀，要好好给你挑，不用着急，也许很快就来了。”

&esp;&esp;听到旁边的人噗嗤一笑，霍骁侧头看过去。

&esp;&esp;她越笑幅度越大，明明脸上还挂着泪痕，女人都这么喜怒不定吗。

&esp;&esp;她说：“你这话也有一个人和我说过。”

&esp;&esp;霍骁问：“谁？”

&esp;&esp;她渐渐收敛笑意，视线飘忽，摇摇头说：“说了怕你不高兴，不说了。”

&esp;&esp;霍骁便不再多问，他当时并不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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