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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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第2页）

&esp;&esp;喻辅国纵声悲号：“殿下有贤君之相，明主之风！他日荣登大宝，手持国柄，定能安定河山，成就一方霸业！”

&esp;&esp;“这钓鱼台，不可去，不可去啊！！！”

&esp;&esp;周琛轻轻地笑了起来：

&esp;&esp;“老师，学生，心意已决。”

&esp;&esp;喻辅国怆然闭眼，老泪纵横。

&esp;&esp;“你们都觉得我适合当皇帝……”周琛笑着叹息一声，“也没人问过我，想不想当这个孤家寡人。”

&esp;&esp;关西张氏日益膨胀的野望，已经超出了周琛的控制。再过不了多少时日，张氏定会与周瑾兵戎相见：届时又是一河鲜血，一山白骨，一国大难。

&esp;&esp;有必要么？

&esp;&esp;该结束了，该结束了。这场皇权之争，早该结束了。

&esp;&esp;·

&esp;&esp;·

&esp;&esp;周琛闭上眼睛：

&esp;&esp;“老师，我很累。”

&esp;&esp;“我皇兄造反，与我大哥有牵系的人，都像是猪狗一样被屠了个干净；

&esp;&esp;“我父皇暴毙，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说，眼睛怎么也合不上；

&esp;&esp;“我母妃落狱，在天牢中惶惶不可终日，我连去看一眼的权力都没有。”

&esp;&esp;“——老师啊，你告诉我，”周琛半跪下来，对上了喻辅国，被眼泪烧得通红的昏花老眼，“是不是所有周家人，都得双手沾满亲人的鲜血，才能活下去？”

&esp;&esp;喻辅国泣不成声，惶惶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周琛的手。

&esp;&esp;这是皇子的手，养尊处优，肤色白皙；这是将军的手，疤痕遍布，刀茧丛生；这是文人的手，手指削长，骨肉匀停。

&esp;&esp;喻辅国握着周琛的手，像是多年以前那样，君臣一心，互相扶持，共赴这泼天风雨。

&esp;&esp;周琛摇头道：

&esp;&esp;“我累了，老师，我真的累了。”

&esp;&esp;——而正值壮年的秦王殿下，却要主动放开老臣的手了。

&esp;&esp;喻辅国死死地攥着周琛的手：

&esp;&esp;“殿下，殿下，此事定有转圜之机！北恒公狼子野心，一意孤行，让老臣去游说……”

&esp;&esp;周琛怆然一笑：“老师，学生试过，学生早就试过了。你当我母妃，你当我外祖父，你当整个关西张氏，不知道我无意于东宫主位？”

&esp;&esp;然后呢？

&esp;&esp;便是关西张氏迫不及待地要除掉周瑾；便是云裳楼那场荒唐又可笑的闹剧！

&esp;&esp;喻辅国哽住了，老人知道此地已是绝境，愈发用力地攥住周琛的手；周琛无奈地看着老人，眼里涌动着温柔又悲哀的泪光。

&esp;&esp;“……殿下，殿下既然要赴宴，”喻辅国喃喃道，“便拿老臣的头去吧！臣代君死，天经地义，吴王必能……”

&esp;&esp;周琛沉默地摇头。

&esp;&esp;他就是为了让更多人活着，才要去赴这钓鱼台之宴的。

&esp;&esp;他坚定地、缓慢地、温和地，把自己的手，从老人枯枝般的手指里，一点点地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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