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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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不见为净，她只管闭着眼不搭理人。但架不住他脸皮厚，凑上来又是亲又是揉，明明一把低沉沙哑最是勾人的好嗓，偏偏用来耍无赖，嘴唇贴着她耳廓，吐着热气说：&ldo;姆妈怎么不理人？&rdo;再坏心眼地捏她的猪头三，缠着她叫唤，&ldo;糙木枯死的隆冬天，什么都没得吃……&rdo;从耳根到面颊，云意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拨出空闲来哄他这个身强体壮能征善战的七尺男儿。&ldo;好了，你别闹了……&rdo;陆晋在软乎乎的猪头ròu上咬上一口，死皮赖脸，&ldo;你把爷骗得去掉半条命，爷闹你一回怎么地？就闹，非闹得你也死一回活一回！&rdo;这人一贯的吃软不吃硬，云意实在被他闹得没办法，思量着换一张脸孔，收起燃烧的怒意，换上秋水鳞波的温柔，葱管似的指头细心拨开他垂下的乱发，看着他的眼睛说：&ldo;好了，别闹了，咱们好不容易见上，就不能好好说会儿话么？非得回回都闹，闹得人哭死哭活的才罢休？你怎么就那么坏呢！&rdo;温软的话入耳，他才能有一时半刻离开猪头ròu，身体向上挪了挪，恰好与她平视，望着一张米分白细嫩的小脸，忍不住又亲下去，缠了她半晌才消停，&ldo;行，爷就陪着你被窝里头说话。&rdo;黑夜静悄悄无人赏，山风带着寒气吹散了树上叶。拨开沉沉乌云，一枚弯月撩起面纱，透过窗，将霜雪似的清辉洒在女儿家白皙无暇的身体上，令她于静默中透出别样的纯净，总让人不忍触碰。她睫毛浓密，忽闪似羽扇，借着月光在面颊上投下长长的影，乌黑透亮的眼瞳中呈现的都是他的轮廓。他看在心里，莫名满足。她笑着说：&ldo;不许你再爷呀爷的满口自大，我不喜欢。&rdo;&ldo;怎的不行？老子不是你的爷？&rdo;&ldo;你自然不是我的爷……&rdo;前半句答得极快，后半句又拖着尾音。陆晋等不及就要发火，&ldo;你‐‐&rdo;你你你好半天，想不出辄来治她。云意不紧不慢，指尖轻轻拨弄着他胸膛上茂盛的毛发，嘴角藏着狡黠的笑，故意为之，&ldo;你呀……不是我的爷，是我心上的人呀……&rdo;&ldo;我……我……我那什么……&rdo;&ldo;你你你，你哪什么？&rdo;甜头来得太多太快，他根本分不清真假，也没精力去逼问她是玩笑还是真心，只晓得这一刻这个西北壮汉内心里扭了秧歌跳起了舞，包起头巾唱起了高原号子咿儿呀……看他呆呆的一句话不说，云意坏笑着捏他一把，&rdo;二爷，您结巴个什么劲儿？我可什么要紧的话都没说。&ldo;她喊他二爷，必然是动了歪心思，设套，等他钻。陆晋抿着唇，望住她，久久不语。他半裸着上身，紧实遒劲的肌ròu展露无遗，小麦色的皮肤上纵横着或深或浅的伤痕，无一不是他的丰碑战绩。脸侧还有新长出来的须根，配着一张鼻高眼深的脸孔，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来自糙原的粗犷霸道。微微的汗湿、衣裳上的皂荚香、属于男人的独特的腥甜，混成一股让人沉入碎梦、翩然欲死的香，比陈年的酒更醉人。云意伸出食指，细嫩的小指头在他胸口上画圈，没能闹上一回就被他一把握住了攥在身下，沉沉问：&ldo;爷……我问你，方才在门外，你拒绝贺兰钰的说辞，是不是真心？&rdo;她眨眨眼，故意同他绕圈子，&ldo;我说了什么？记不清了。&rdo;&ldo;你‐‐&rdo;他恨得牙痒痒，抓住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掌心里揉搓，&ldo;你说你心里有人了，那人就是陆二，为了他，你能代发修行遁入空门，怎就不能好好跟我说一回，让爷……让我也安安心。&rdo;他的眼神泄露了忐忑心事，云意忆起在地宫时他的剖心剖肺，到底心软，怜他凄苦，指尖抚过他脸侧，怅然道：&ldo;嗯，一个字不差，都是真心话。&rdo;陆晋握住停留在他眼角的手，强迫她贴着自己面颊，反反复复，细细摩挲。他闭上眼，深呼吸，好不容易按耐住身体里汹涌咆哮的情绪，这一刻，他迫切地想要拥抱她，吞食她，占有她。但最终选择了忍耐，轻轻啄她手心，轻斥道：&ldo;臭丫头……&rdo;带着怜爱与不舍，丢掉了所有包袱，全心全意献上一颗赤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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