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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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旭的哭声终于渐渐止住了，她抽噎着抬起已经肿得不像样子的眼睛盯着司徒月波：&ldo;许飞……死了，我姐姐也……死了，都是……我……我害的。&rdo;&ldo;许飞?啊，是你以前的主诊医生对吧。&rdo;司徒月波用手揩去她脸上的泪水，一脸迷惑，回想了好一会儿才在记忆里找到许飞这号人物，旋即又难以置信地问道：&ldo;他死了?!怎么会呢?还有什么你姐姐?!我看我被你弄糊涂了。&rdo;钟旭抓住司徒月波的手臂，一个劲儿地摇头：&ldo;从头到尾，最糊涂的人是我，他们本该很幸福，但是都被我破坏了……&rdo;&ldo;看着我!&rdo;司徒月波皱起眉头，双手捧起妻子的脸，一字一句地说：&ldo;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早晨在拍卖会上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很不对劲，&rdo;他无奈又心痛地叹口气，放缓了语气继续道：&ldo;你必须马上跟我去医院看医生，不管是操劳过度也好，食物中毒也好，总之我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rdo;&ldo;医院……&rdo;司徒月波的话似乎提醒了钟旭，她狠狠擦掉刚刚从眼角溢出的泪水，努力振作精神，拽住他就朝楼下走，边走边说：&ldo;快，马上送我去医院，我要见奶奶。&rdo;&ldo;你……好吧，但是看过你奶奶之后要马上跟我去看医生!&rdo;司徒月波心知拗不过她，只得先遵从了她的意思。外面又飘起了小雨，温度几乎降到了零下。细小的雨点密实地打在快速行进的bw上，雨刷机械地运动着，挡风玻璃循环重复着模糊清晰、清晰模糊的状态‐‐一如钟旭此刻的思维。司徒月波专注地握着方向盘，不时转过头，忧心忡忡地看看蜷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的妻子。去医院的路上，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只心不在焉地听着车轮摩擦地面所发出的嚓嚓声，沉默着朝目的地而去。唰!一片浑浊的泥水溅起，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医院门口。钟旭拉开车门跳了出去，却没有留意埋伏在积水里的石坑，身子一斜，崴了脚。她没有吭声，眉头一皱，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没事人一样微跛着腿朝前头跑去。这一切，后面的司徒月波看得清清楚楚，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取了车里的伞，追上去，为她遮住越来越大的夜雨。雨大雨小，对钟旭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区别。如今，她只想马上见到钟老太，她要问她，为什么当初要对她隐瞒那么多的事情。裹着一身的狼狈，在沿途众人好奇的目光里，钟旭冲到了钟老太的病房前。没有任何犹豫，开门，关门。司徒月波被挡在了门外。今天要谈的，是有关钟家整个家族的家事，她不预备把司徒月波牵扯在内。&ldo;啊?!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rdo;躺在c黄上看报纸的钟老太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上下打量着不期而至的钟旭，吃惊不小地问道。&ldo;我有一个姐姐……亲姐姐……钟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rdo;钟旭开门见山，红着眼睛走到钟老太c黄边，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钟老太盯着失控的孙女，半张的嘴过了好半天才合上。&ldo;我能告诉你什么?!我并不知情。&rdo;钟老太低下头，把老花镜放到一旁，整理着手中纷乱的报纸。&ldo;你知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否则你怎会放她一条生路?!&rdo;脚踝处触电一般的疼痛令钟旭一颤，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冷硬的地上，双手死死抓住了白色的c黄单。&ldo;我真的不知道。&rdo;钟老太平静地折叠着报纸，哗哗作响，&ldo;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又不能有任何逆转，我们就不要再执着于什么真相了。知道了又如何，不过是徒添遗憾罢了。&rdo;&ldo;奶奶，&rdo;钟旭抬起头，眼里噙着泪，&ldo;你一直要我对许飞手下留情，叫我不要&lso;咄咄逼人&rso;，以前我不明白，也不在意你这么说的原因是什么。现在我明白了，你根本早就洞悉其中玄机。你，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rdo;钟老太侧过身子，伸手扶住钟旭的手臂：&ldo;你起来，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rdo;她摇头拒绝。不想站，也站不起来，脚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拉不动她，钟老太只好放弃，她坐直身子，看了钟旭半天，说道：&ldo;看过你带回来的照片，我才知道他就是当夜闯入法堂阻止我的人。不错，当夜他告诉了许多我自己&lso;不知道&rso;的事情，虽然我看不见他，但我信了他，在看到你姐姐的眼睛之后。那样的眼睛，那样的眼神，让我一看就想到了你，想到了你爹妈，想到了一些非常模糊的片断。可是，我又不能确定什么，因为我的确不记得。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她回到爱人的身边。临走时，她要我继续&lso;忘记&rso;……这样的情形，你要我对你怎么说?说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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