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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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1页）

&esp;&esp;汤培丽捧碗，又烫得赶紧放下，揪两下耳朵，头也没抬：“怎么啦。”

&esp;&esp;周谧鼻头冒酸，不自觉地委屈音：“……妈你怎么还不睡啊？”

&esp;&esp;“这不是怕你回来饿又不顾吃么，”汤培丽回道，又奇怪问：“你跟张敛怎么了？说完啊。”

&esp;&esp;周谧轻忽忽地吸了口气：“……吵了一架。”

&esp;&esp;汤培丽切一声，取下挂在水龙上的抹布，重新包住面碗：“难怪呢，回来换个鞋都跟造反一样，你也不怕楼下跑上来骂。”

&esp;&esp;“你们都半年了还热恋期呢，吵个架都恨不得告诉全世界是吧，”她调笑着越过女儿，将碗搁到桌上：“先吃面吧，小两口小打小闹，弄得跟什么似的。”

&esp;&esp;周谧无处说理，坐回桌边，埋头吃面。

&esp;&esp;汤培丽回厨房刷锅，母女俩相安无事。

&esp;&esp;过了会，一旁手机震动，周谧瞟眼屏幕，腾出右手，毫不犹豫地摁下拒接按钮。

&esp;&esp;没一会，微信里又弹出语音。

&esp;&esp;周谧继续挂断，并把他置顶取消。

&esp;&esp;手机再无动静。周谧夹断妈妈拿手的糖心荷包蛋，分成半圆，一左一右将它们渍入鲜美的虾籽汤里。

&esp;&esp;正准备咬一口，微信跳出文字消息提醒。

&esp;&esp;周谧筷子尖一顿，克制未果，又撇开半边荷包蛋，点进去看。

&esp;&esp;是张敛的消息，字里行间都是示好与歉意：刚刚是我不好。

&esp;&esp;周谧努了下嘴，没回话，心头漫出潮涩感，像微雨后昏黄的路面。

&esp;&esp;她没有阅读

&esp;&esp;翌日早晨，冰箱顶部的钟表刚播报完“现在是北京时间八点三十分”，玄关的楼道铃就响了。

&esp;&esp;“是张敛来了吧，”汤培丽喜上眉梢，忙不迭搁下筷子，小碎步跑去开门：“哎唷唷可真准时。”

&esp;&esp;周兴幽幽扫眼老婆背影，继续低头喝小米粥。

&esp;&esp;周谧倒是没什么反应，不紧不慢地往馒头上抹着奶酪酱，连余光都没有分过去一公分。

&esp;&esp;直到张敛进门叫人，妈妈热切地为他拿拖鞋，她才没忍住往那瞟了眼。

&esp;&esp;这一看就没再挪开。

&esp;&esp;张敛今天居然穿了件偏暖调的衬衣，杏色或者说是淡卡其，被他冷白的肤色衬得格外好看，还有种温厚近人的质感。

&esp;&esp;在这之前，周谧一直以为他是非常典型的极简风拥趸者，衣服无外乎冷淡且不易出错的黑白灰。

&esp;&esp;等张敛换上拖鞋，汤培丽兴冲冲朝厨房喊：“谧谧，张敛过来了！”

&esp;&esp;张敛也跟着看过来。

&esp;&esp;周谧立刻扎低脑袋，摘了小块馒头放嘴里。

&esp;&esp;汤培丽笑问张敛：“吃过早饭了吗？”

&esp;&esp;张敛回：“吃过了。”

&esp;&esp;“来这么早，没吃多少吧？谧谧也还没吃完，坐下再吃点呗，”汤培丽引着他往厨房走：“我就怕你来得急，今天特意多煮了。”

&esp;&esp;张敛没有拒绝好意，停在桌边与周谧父亲问好。他人高马大，让面积偏小的餐厅愈显逼仄。

&esp;&esp;周兴应了声，招呼他坐，汤培丽这才扭过身去盛粥。

&esp;&esp;待男人坐下去，持续近一分钟的空间拮据感才弱化了。

&esp;&esp;落座的地方选在了周谧斜角，是“坐向效应”里攻击性和对立性都比较低但也不会被忽略的位置。

&esp;&esp;他看向一点点揪馒头吃的女孩，微微笑：“早啊，周谧。”

&esp;&esp;周谧瞥他一眼，又飞速收回：“早。”

&esp;&esp;张敛又问：“昨天睡得好吗？”

&esp;&esp;——语气温柔得像早晨递来卧室第一束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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