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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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手背向上，空气中划出平直的一道，然后嗖的一下掉转成手心朝上。&ldo;翻了，船到水心，翻了，记不记得前头我说，有个女人划船，也翻在海里死了？人家说，水鬼索命呢，还有人传，说是个女人，拽着脚就把老头拖下去了，瘆人的很呢……&rdo;他哆嗦了一下，先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张叔跟木代聊过之后，也怕她多心，不过这两天看下来，言笑晏晏乖乖巧巧的，倒是还好。但是，木代到底适合干什么呢？张叔把自己知道的、听过的那些工作一个个拿来往她身上套，觉得都行，但又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当初木代大学毕业的时候就说过：&ldo;我对坐办公室给人打工是没兴趣的，上大学嘛，为了素质啊，基本素质。&rdo;还以为她说着玩儿的呢，原来不是，霍子红在的时候，张叔也忧心忡忡跟她讨论过这个话题，霍子红比他想得开，说：&ldo;天生我材必有用，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木代要是暂时还没找着自个的路，就让她玩儿呗，人这辈子，能心无旁骛开开心心只管玩的日子，其实不多。&rdo;既然是老板娘发话，张叔也就不说什么了，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他没有听到霍子红接下来的话。&ldo;说不定，以后想回到这样的日子，都回不来了。&rdo;这天下午，张叔给人面试。是真面试，一万三个小兔崽子说走就走，张叔搞不明白那些红红白白的酒水，曹胖胖吆喝的倒是卖力，进了吧台也是熊瞎子一个。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一万三还真是个技术型人才。面前坐着的调酒师是相熟酒吧介绍过来的，硕大黑眼圈，一脸的欲求不满，吊儿郎当，坐没坐相，张叔看了就来火。他咳嗽了两声：&ldo;你都在哪些酒吧干过啊？做调酒师几年了啊？自我介绍一下，自我介绍。&rdo;话还没完呢，就听到木代欢快的一声：&ldo;大师兄！&rdo;张叔吓了一跳，先还以为自己面试的是木代的大师兄，直到她蹦蹦跳跳迎出门去，才知道是想岔了。张叔好奇地往外看。木代的同门师兄？自己也还从没见过呢。另一个因为听到&ldo;大师兄&rdo;三个字而血脉贲张的，是曹严华。大师兄哎，传说中总是让小师妹爱慕的死去活来潇洒如风的大师兄哎！他脖子伸的长颈鹿一样，目光所及，脸上的笑慢慢僵住，感觉上，笑都凝成了冰，拿锤子一敲，就会哗啦啦往下掉冰碴子。这就是木代的……大师兄？进来的人大概四十来岁，中年发福，脑袋已经开始谢顶，佝偻着背，穿的也松松垮垮，这形象，真是丢尽泱泱华夏上下五千年习武之人的脸啊。木代欢欢喜喜地挽着那男人的胳膊进来，一通介绍：&ldo;这是张叔，这是我们酒吧帮工的，曹严华。师兄，你可以叫他曹胖胖。这是我大师兄，姓郑，郑明山。&rdo;曹严华还没有从对大师兄的幻灭中恢复过来，有些不知所措，蓦地瞥到郑明山的腿，话不经脑，脱口冒了句：&ldo;大师兄……这腿……恢复的挺好啊，呵呵……&rdo;糟了，怎么能这么说，木代提过，大师兄因为做贼，腿被师父打折了，于学武之人来说，这一定是不能提的禁忌……自己这破嘴啊，曹严华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郑明山听的云里雾里，低头看自己的腿：有问题吗？木代生怕穿帮，推着郑明山落座：&ldo;大师兄，你坐。&rdo;又来吩咐曹严华：&ldo;我大师兄喜欢喝白酒，酒吧没有，你去买二两，二锅头就行。要是有下酒的小菜，花生米啊，猪耳朵啊，也带点。&rdo;白酒、花生米、猪耳朵？在如此精致曼妙小资情调的酒吧里？他们这里是酒吧，又不是路边摊！曹严华没忍住：&ldo;土不土啊小师父，人家都是咖啡鸡尾酒，他在那刺溜一口小酒，又嚼两口花生米，这不搭啊。还有啊……&rdo;他偷偷指了指郑明山：&ldo;兼职包工头吗？工地上直接过来的？&rdo;木代瞪他。&ldo;曹胖胖，人不可貌相。我告诉你，我大师兄很厉害的，他是退役特种兵，后来给有钱人做过押款的保镖，一个人单挑过六个路匪呢。&rdo;曹严华的嘴巴张了张，有点合不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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