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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不免忖度，郑家会不会是有别的什么意思。直到那天，彩丝亲自来见，偷偷地对她说了一番话，冯夫人才霍然明白。据彩丝说，芳树暗中喜欢郑宰思，所以先前才跟郑媛相交甚好，且郑宰思成亲那天，芳树几乎就闹出事来，亏得她及时将人拉了回来。怕冯夫人不信，彩丝又将在温家的时候目睹的那一幕告诉了冯夫人，又道：&ldo;纯儿跟我在一起，我们一块儿看见的。并不是虚言。&rdo;冯夫人生平最恨这种私相授受的行径，又听芳树如此行为不检，更是恨怒异常，便道：&ldo;你发现的时候就该立刻告诉我！我自教训她，不该托了这半年，差点就出了事了！&rdo;彩丝道：&ldo;实指望妹妹能够悬崖勒马，所以不敢就告诉夫人，生怕夫人责罚她，没想到却是我想错了，早知道她死不悔改，就该早告诉夫人了。&rdo;冯夫人已经命人去把芳树叫来，又拧眉道：&ldo;等我问明白了，再做处置。这件事你做的很好。&rdo;嘉许了两句，就叫彩丝退了。冯夫人把芳树叫来，便问她有没有私下跟郑宰思见过面，让她意外的是，芳树居然一口承认。冯夫人见她并没有多少愧悔之色，越发震怒：&ldo;你也算是高门里出来的小姐，居然像是外头的娼妓一样的下流行事。&rdo;因事情确凿，便又命把程氏叫来。芳树见去请自己的母亲，便索性对冯夫人道：&ldo;我原本该把此事禀明夫人，只是怕夫人不肯成全罢了，如今既然戳穿出来，倒也罢了，我的心意夫人已经知道，夫人若是肯成全，从此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夫人若是要处置我，我也丝毫不怨。&rdo;说着俯身磕了个头。冯夫人见她这样淡定，却更加意外：&ldo;好好的，你到底是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郑宰思已经成亲了？&rdo;芳树道：&ldo;我自然知道。&rdo;&ldo;那你还痴心妄想的是怎么样？&rdo;芳树白着脸：&ldo;求夫人大发慈悲。&rdo;冯夫人听这样回答，就知道她的意思了，因冷笑道：&ldo;你再不济，也是范府的长房嫡女，竟上赶着要去郑家做妾，你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rdo;芳树紧闭双唇，显然是默认了。不多时程氏给叫了来，冯夫人简略说了三两句，道：&ldo;把你的女儿领回去，顺便告诉范继，要如何处置，你们看着办就是了！&rdo;程氏吓得魂不附体，问芳树，芳树只是低着头不回答，程氏无奈，只好拉着她走出了冯夫人上房。母女两人一路往回走，程氏看着芳树，见她脸白如雪，若此事给范继知道了，以范老爷的心性，却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程氏忍不住道：&ldo;你到底哪里疯魔了想不开？如今趁着你父亲还不知道，快些跟我回去到老夫人面前磕头认错，说是你一时鬼迷心窍，现在已经想清楚了，愿意悔改。&rdo;芳树摇头不肯。程氏甚是心惊，芳树却道：&ldo;我想先去见见二姐姐。&rdo;程氏不明白她的意思，只不过正是没注意的时候，还以为芳树想让彩丝帮着说情，于是只得先跟着她来找彩丝。两姊妹相见，芳树道：&ldo;是你告诉夫人的？&rdo;彩丝不做声，芳树说道：&ldo;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先前不是说要替我保密的？&rdo;彩丝道：&ldo;我是要替你守着，可也要你明白过来，你这样死不回头，我又有什么法子？&rdo;芳树听了，嗤地笑道：&ldo;我是死不回头，那你呢？你可愿意回头？&rdo;彩丝色变：&ldo;你说什么？&rdo;芳树道：&ldo;大家姊妹，你知道我的心意，难道我不知道你的？你喜欢温养谦，只可惜这心意老夫人不知道，只怕你的心跟我一样，都要落空了。&rdo;彩丝瞪着芳树，眼中涌出怨恨之色，芳树说道：&ldo;你怕我闹的不像话影响到你的名声，害你嫁不到温家对不对，只可惜，就算没有我，你也嫁不到温家的。&rdo;彩丝听到这里，道：&ldo;所以你就跟那郑媛一起，时不时地往温家去？你什么时候也想保媒拉纤了，自己还没着落，倒是替那下堂妇张罗起来？&rdo;两人针锋相对，说到这里，芳树微微惊讶之后笑了几声：&ldo;二姐姐，没想到你这样精明，你竟看出了我们的用意？&rdo;彩丝忍无可忍：&ldo;好不要脸！自己看上了郑侍郎，就巴结那下堂妇，还想把她塞给养谦哥哥，也不看看她配不配！&rdo;&ldo;她不配，你也未必能配呀。&rdo;芳树好整以暇地说。彩丝咬紧牙关：&ldo;你……&rdo;芳树道：&ldo;你以为今儿讨好了夫人，夫人就会成全你的心意？不要做梦了，莫说夫人没这份心，就算有，你当温养谦会看上你？他要真的对你有心，你先前巴巴地往温家跑，讨好姨妈跟纯儿，他还能仍旧正眼也不看你一眼？&rdo;彩丝恨不得上来撕了她的嘴，芳树却道：&ldo;你今日卖了我，又能如何，我索性告诉你，就算不是郑媛，也绝对轮不到你。&rdo;两人在里间这番争执，却给外头的程氏听了个正着。程氏是个糊涂没主意的，听了这话，只恼恨彩丝在冯夫人跟前告了芳树，自己却撇清的一干二净，她气不忿，索性跑到冯夫人跟前儿，就把彩丝心系养谦，故意告芳树一节说了。冯夫人把府里的这一干公案告诉了温姨妈后，温姨妈瞠目结舌。温姨妈当然早就对彩丝的心意有所感知，只不过芳树喜欢郑宰思，且先前屡屡带了郑媛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可就是天方夜谭了。冯夫人见她呆呆的，便笑说：&ldo;今儿的女孩子，可真不比咱们以前了。一个个倒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心比天还高。&rdo;温姨妈忙定了定神：&ldo;那你是怎么想法？这毕竟是你们长房的女孩子，虽然行事出格了些，但我平日里看着也还是好的，可千万别重罚了她们。&rdo;冯夫人道：&ldo;都这会子了，你还替她们担忧。哼，这若是换了以前，她们两个还有命在？也就是现在不同往日了。&rdo;温姨妈听这口吻，略微安心。冯夫人望着她，突然说道：&ldo;你既然还替他们说话，难道，你也看上了彩丝？想让她当你们温家的儿媳妇？&rdo;温姨妈忙道：&ldo;这倒不是。&rdo;冯夫人又道：&ldo;那么那郑家的郑媛呢？&rdo;温姨妈更一叠声道：&ldo;使不得。&rdo;冯夫人了然而笑：&ldo;她是个下堂妇，竟也看中了谦儿，这可真是……不过，她毕竟也算是郑家的人，所以虽然下堂了，先前听闻求配的也还不少。毕竟都是冲着郑家的权势去的。&rdo;温姨妈道：&ldo;我们是娶新妇，又不是娶人的权势。&rdo;冯夫人听了这句，不免想起了当初两人因为范垣争执一节。冯夫人笑笑：&ldo;那也罢了。谦儿这样的人品，我也还不舍得他去娶一个下堂妇呢，到底要给他配个品貌皆上的名门淑女才好。&rdo;冯夫人说了心事，又跟温姨妈商议了半天，心里总算痛快了些，便起身告辞。此后，温姨妈就忙把所听所知都告诉了琉璃。琉璃听的如痴如醉。彩丝跟芳树各自心有所属的也就罢了，横竖她早知情。最让琉璃吃惊的是郑媛居然有心于温养谦，怪不得先前她同芳树来的时候，都表现的十分恭顺，可琉璃一想到曾在曽侍郎府内横眉冷然刁难自己的那女孩子，便有啼笑皆非之感。本以为此事就此罢休，谁知半月过后，郑家便派了媒人上门。温姨妈听说是官媒，忙按捺着惊疑接了进内，略说几句，对方果然是为郑媛提亲来了。温姨妈本想一口拒绝，又知道对方是大族，便只先打发了，等养谦回来后，便告诉养谦此事，商议如何处置。琉璃跟温姨妈都以为养谦会断然回绝，谁知养谦听了后，半晌不言语，最后也只笑说等改日再议云云。次日，等温姨妈再要跟他说，养谦却已经出门去了翰林院。话说这天傍晚，郑宰思同温养谦一块儿说笑着出翰林院，本要去喝酒消遣，却见一乘轿子从前方遥遥而来。郑宰思看的真切：&ldo;是他。&rdo;又对养谦道：&ldo;找你的。&rdo;养谦说道：&ldo;未必，也可能是找你。&rdo;两人推让笑言之时，那轿子来到跟前儿。侍从打起轿帘，里间一个人躬身走了出来，正是范垣。郑宰思跟养谦齐齐拱手，行礼毕了，只听范垣道：&ldo;两位可是有事？&rdo;郑宰思笑问：&ldo;正要跟谦弟喝酒去，不知首辅大人有何训示？&rdo;范垣看向养谦：&ldo;若没有要紧事，借一步说话如何。&rdo;养谦道：&ldo;不知大人是为公，为私？&rdo;&ldo;半公半私。&rdo;养谦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一时无奈。郑宰思了解这意思，便笑道：&ldo;想必是有正经要事，那改天再去便是，我先告辞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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