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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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1页）

&esp;&esp;就如荆州的玄妙观，天下道观尽属正阳宫所辖，苏璇作为门下弟子，在各地道观均可行宿。渝州也有道观，只是远在缙云山，哪怕以他的脚力也得几个时辰往返。如果带着女孩同去，不仅路上耽搁，也怕不巧碰上对头。长空老祖出名的心性偏狭，睚眦必报，弄不好还会牵累道观。苏璇思来想去，索性将女孩留下，只身去借一点银钱，哪知才离开半日已出了事。

&esp;&esp;幸好李昆扛着个麻袋穿街走巷，一路颇为打眼，苏璇回来略一打听就寻到了方位，又逼问了春风楼的护院，一路风驰电挚的闯进来，他本就满心急怒，撞见护院凶神恶煞的揪扯少女的头发，哪里还忍得住。

&esp;&esp;他这一脚声势惊人，风嬷嬷见惯风浪也震骇不小，板着脸色厉内荏道，“哪来的小子，竟敢在春风楼放肆！”

&esp;&esp;苏璇也不言语，将女孩负在背上，十来个护院冲进来，被他三脚两脚踢得头破血流，满地乱滚。风嬷嬷呆如木鸡，眼看他最后一脚踩在李昆腿上，只听咯拉一声脆响，李昆屎尿齐流，当场就晕了过去。

&esp;&esp;直到少年背着女孩走了许久，风嬷嬷才醒过神，发现手止不住发颤，赤金镯撞着茶蛊，细碎的响个不停。被惊动的人们聚过来察探，屋内外围了一圈的粉头与杂役，又叫郎中又唤嬷嬷，好不热闹。

&esp;&esp;风嬷嬷在众人环伺中僵了半晌，终于挫牙一喊，“给我叫谢老幺！”

&esp;&esp;原先的客店是不能再住了，苏璇收拾东西换了另一家。

&esp;&esp;少女虽然无恙，人难免受惊过度，痛哭了好一场。苏璇愧疚又无奈，哪怕更换了宿处，又安慰良久，少女依然揪着他的衣袖，不肯放他出门。

&esp;&esp;苏璇只好拖了一张长凳，在距床榻最远的一头打坐。

&esp;&esp;一整夜她睡得很不安稳，屡屡惊醒，必要看他在才安心。到了狭路逢

&esp;&esp;渝州的地形大异于常，全城丘峦迭起，盘错奇突。

&esp;&esp;一时看似平地，一翻过屋脊便是数丈深的陡坎；一时已至绝处，上去后才发现藏着数层更高的坡峦。闲时漫步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之喜，追起人来却平添阻障，格外恼火。

&esp;&esp;胖妇人对城中小径极为谙熟，异常狡滑，动辄往民居院落一藏，借瓦缸木檩掩身，几次都险险失了踪影。苏璇全凭眼力和毅力追着不放，越久心头越急。

&esp;&esp;翻过一座坡脊，胖妇人又不见了，苏璇沉住气仔细寻觅，耗了一柱香仍无所获，只好向一个正在后院劳作的男子探问。“请问兄台，可曾见过一个胖妇人经过。”

&esp;&esp;那男子身形健硕，正当青壮，袒露的臂膀刺满青纹，脊背冒着热汗，系了一方粗布围腰，正凿弄一块粗壮的船木。大概劳作累了，听得询问停下手，在一旁的大缸兜了一瓢水浇下，甩去头上的水渍才道，“没看到什么妇人。”

&esp;&esp;对方神情坦然，全无一丝可疑之处，苏璇不死心又问了一句，“她方才还在此地徘徊。”

&esp;&esp;青年耐心已尽，扔下瓢毫不客气的呛声，“你既然见过，何必问我？”

&esp;&esp;苏璇泄了气，正要寻去别处，不经意眼尾一瞥，顿时站住了。

&esp;&esp;青年穿着一条黑色的宽裤，脚下露出了一点尖尖的绮红，不等苏璇有所动作，青年已知被窥破了行迹，蓦的一掠而逃。

&esp;&esp;苏璇气结，哭笑不得的随之追去。

&esp;&esp;哪有什么泼辣的胖妇人，根本就是青年所矫装。这人扮妇人女态毕露，活灵活现，一转身就成了昂藏男儿，毫无破绽，要不是未得及得换下的绣鞋露了马脚，险些给他蒙过去。

&esp;&esp;两人在城中绕了数圈，青年虽然狡猾，终不如苏璇腿劲足，追久了气力不继，逃过一条窄巷时被一鞘抽在腿上，从屋脊骨碌碌滚下，狼狈的跌在街上。恰好一个混混望见，惊得扯嗓子叫喊起来，“附近的都出来，硬点子挑事！幺哥要死啦！”

&esp;&esp;一群地痞混混闻声冲出，扯腿绊足什么泼皮的招数都有，被苏璇抽得满地乱滚，一错眼之际，青年又不见了。

&esp;&esp;苏璇动了真火，揪住一个麻脸汉子逼问，“那家伙是谁？你们从街上掳走的女孩在哪？”

&esp;&esp;麻脸汉子也算硬气，一径的破口大骂，不肯回话。

&esp;&esp;苏璇在汉子身上戳了几戳，选的筋络交接之处，不致死却异常疼痛，麻脸汉子痛得五官扭曲，哼声惨叫，旁边一个年纪小的男孩大哭起来，“别打我哥，我说，我说！”

&esp;&esp;麻脸汉子嘶声要斥喝，被苏璇一鞘击在穴道上，登时昏了过去。

&esp;&esp;这厢鸡飞狗跳，那厢青年好容易甩掉苏璇，他潜至城南的一间破宅内，摸出一套衣服换上，用土布缠头，面上抹了些灰泥，身形一佝，双肩下垂，顿时形神俱变，犹如一个中年苦力，哪怕擦肩而过苏璇也未必认得出。

&esp;&esp;装扮停当，青年推出一辆木车，将屋角的木桶放上去，叹了一声晦气，拉着向外行去。这单生意实在扎手，被难缠的小子追得简直要断气，只怪当时吹了大话保证当面交割，不得不亲身跑一趟，等货一交，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

&esp;&esp;青年的盘算虽好，不料到他在城中奔逃太久，迷药的效力逐渐退了。少女迷迷糊糊醒来，发觉所在之处又黑又狭，勉力扶着桶壁要起来，木桶失空侧歪，从车上轰隆滚落。往来的路人走避之余，见桶中竟然摔出一个水灵灵的少女，不禁哗然惊诧。

&esp;&esp;对面的酒楼上一个油光脸的胖子瞧得有趣，撞了撞身边人，“老梼，你瞧那小子，必是在做什么暗门生意。”

&esp;&esp;胖子身边的长脸男人阴郁的转过头，一瞬间眼亮如狼，摸起了桌畔的金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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