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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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恢复了所谓的&ldo;风度&rdo;，气定神闲地坐在我对面，墨蓝衬衫，狐狸一样的眼睛，即使听到我要回去，也只是挑了挑眉毛，然后问我：&ldo;你真要回去？&rdo;&ldo;是的。&rdo;他翘起了唇角。&ldo;许煦，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在矫情什么。你明明还喜欢我。不是吗？为什么要装出一副一秒都不愿在我身边待下去的样子？如果你是在欲擒故纵……&rdo;&ldo;我有告诉过你吗？&rdo;我说：&ldo;自负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事。&rdo;他脸色变了变，然后，唇角翘得更高了：&ldo;你是想要通过逃避我来证明什么？证明你不喜欢我？&rdo;&ldo;我不想证明任何事，我只想离你远远的。&rdo;&ldo;偶尔口是心非很有趣，但是如果你想要一直自欺欺人下去的话，我会觉得你很可笑。&rdo;他露出讥诮表情：&ldo;我不知道当年的事让你这么耿耿于怀。&rdo;我想我和他真的事无法交流下去了。&ldo;你有心理缺陷，李祝融！&rdo;我告诉他：&ldo;你听不懂任何人的话，你只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还觉得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rdo;&ldo;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是你。你现在简直是一只鸵鸟。你现在是个失败者，所以只能活在回忆里，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以为你是秦香莲吗？&rdo;他冷冷地说。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像绷紧的弦，尖锐得仿佛在玻璃上刮过。&ldo;我受不了你了。&rdo;我的声音还在发抖，像刚刚哭过一样，这让我声音显得很滑稽：&ldo;我们不合适，你需要的是一个机器人。&rdo;&ldo;你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rdo;他的手放在我后脑上，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试探。我喝了一口水，喉咙很干，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在割我的喉咙，但是我不得不说。&ldo;没有人可以这样生活。没有尊严，没有自我。被你骂，被你控制，随传随到。不能有朋友，不能有隐私。我每做一件事，都要想你会不会允许。我每交一个朋友都要担心他会不会被你弄死。我爸妈最担心的事，就是我是不是又落到了你手里。我喜欢男人，但你不是。我喜欢你，但你不喜欢我。你连儿子都生了，是的，我是喜欢你，所以你就这样地辜负我？&rdo;我闭了闭眼睛，有某种滚烫液体在眼眶里涌动，我久久地开不了口。最后，我说：&ldo;李祝融，我不骗你。我喜欢你，我许煦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喜欢一个人，我喜欢了你整整十四年。但是，但是我妈她和我说过，她生我的时候难产，生了一天一夜，嗓子都喊哑了，差点死在医院。所以，每次我想要犯贱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告诉自己，我妈那么辛苦地把我生下来，当做宝贝一样养大，不是为了来给你这样作践的。&rdo;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以为他是悲伤的。但是下一秒，他又变成了那个无懈可击的李祝融，他用他一贯的倨傲语气说：&ldo;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rdo;其实，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只是我向你要的东西你给不了，而你又不肯放我走，所以才装作什么都听不懂。只是我太可笑，直到这个时候，还在竭力地想让他&ldo;听懂&rdo;。我说：&ldo;小哲，我大概没有和你说过我爸妈的故事。&rdo;&ldo;我爸，一辈子都在学物理，他脾气很怪，别人在乎的事他不在乎，他在乎的事，却是说一不二的。我妈一辈子都在迁就他。我爸也迁就我妈，我妈不喜欢烟味，他就不在家里吸烟。过年的时候，我们爷俩都蹲在楼梯里吸烟。他们也吵架，也会整个月整个月的不说话。但是他们也这么过来了。&rdo;我说：&ldo;小哲，两个人相处，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以前遇到事的时候，我总是想，我迁就你一点，再退让一点，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rdo;&ldo;但是，我不是圣人。我也会累的。我也会想，为什么你不能退让一点，哪怕一点也好啊？我一直等，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等到。其实，我有时候会想，要是我能立刻死了就好了……&rdo;我闭了闭眼睛，喉咙里像是梗着一团棉花，我等了很久，直到鼻子里那点酸意退下去了，才缓缓地说：&ldo;小哲，如果我们这算是在恋爱的话，就分手吧。如果不是，你就放过我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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