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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第3页）

&esp;&esp;云知意迎着他的目光愣了半晌，突然展颜一笑。

&esp;&esp;他是在告诉她：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用了提线香控制素合，却没有蛊惑素合编造、诬告，说的都是真事。

&esp;&esp;他守住了为官者最后的底线，无论是为了迎合云知意，还是真心愿意守住这底线，云知意都很开怀。

&esp;&esp;这一世，她和霍奉卿都在成为各自最好的样子。

&esp;&esp;刚才与田岭眼神交锋的霍奉卿，实在太像上辈子那个让原州官场谈之色变的霍大人。

&esp;&esp;清冷。锋利。无所畏惧。如一把匕首，出鞘迅捷又刁钻，不择手段。不见血，不回头。

&esp;&esp;而此刻，公审台上凡眼明心亮者，包括云知意自己，都毫不怀疑——

&esp;&esp;云知意，正是那柄能收住霍奉卿的刀鞘。

&esp;&esp;这可真好啊。

&esp;&esp;

&esp;&esp;很显然，素合知道田岭很多事。

&esp;&esp;可她并不提别的，而是花了近半个时辰，从头细讲了自己被囚于槐陵打娘娘庙那三年。

&esp;&esp;不见天日的密室。每日被灌下不知名的药物。每一次试图逃跑的失败，都会换来一顿毒打与言语羞辱，不致命，但痛苦。

&esp;&esp;那是少女素合的十六岁到十九岁。

&esp;&esp;本该天真、热诚而意气风发的三年里，却如同一只落单被捕的幼兽，被禁锢了躯体的同时，还被反复地摧毁着意志。

&esp;&esp;逃脱无路、求救无门，就那么孤独而无助地被“驯化”，最终麻木地选择了“顺从指令，活下去”。

&esp;&esp;受“提线香”的影响，素合说话一直颤颤的，慢慢的，详细到近乎絮叨。

&esp;&esp;但在场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断或催促。

&esp;&esp;平凡大众受限于学识、见识与经历，在许多事情上没那么聪明，遇事情绪起伏大，易受煽动，常被利用而不自知。

&esp;&esp;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大多数人普通人会这样，主要也是因为，正常人心中都有种与生俱来的朴素善良。

&esp;&esp;这种朴素的善良常常让人轻易被利用，有时甚至会让人显得愚蠢又刻薄。

&esp;&esp;但它也会让人去嫉恶如仇、愤恨不公、憎恶欺凌、怜悯弱小。

&esp;&esp;就如此刻，公审台下的围观百姓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聆听。

&esp;&esp;哪怕他们中有不少人依然不愿相信“州丞田岭会是这样的禽兽”，却还是给了素合足够宽厚的同情与包容。

&esp;&esp;让她尽情絮叨，尽情啜泣，尽情宣泄十七年前少女素合求救无门的那份痛苦与绝望。

&esp;&esp;——

&esp;&esp;等到素合终于倾诉完毕，巡按御史命人为她端上热茶润喉，而后调转目光看向田岭。

&esp;&esp;这位巡按御史没有丝毫意气用事的迹象，在循例对田岭发问时，神态是公事公办的严肃，语气是不偏不倚的冷静。“对素合所言，田大人可有辩解？”

&esp;&esp;台上众官与台下百姓纷纷屏息凝神，无数道目光齐齐汇集在田岭身上。

&esp;&esp;田岭泰然自若，不答反问：“敢问御史大人，此案由何人、在何时向哪处法司举告？可是大人您亲自经手查办？是否有人证物证？”

&esp;&esp;“三个月前，有百姓匿名投书于京中御史台督察院门口。本官受命督办此案，全程亲自经手。”巡按御史作答后，侧目示意自己身旁的属官。

&esp;&esp;侍立在旁的属官立刻拿出几张供状，代为补充：“人证共有三位：两名护卫，一名老仆妇。据他们各自供述，三人皆是出自原州雍丘田家的家生侍。这些年受田氏族长及田大人您之命，在沅城近身随侍素合及其儿女，同时也担监视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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