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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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杆

◎随着操作杆的下沉，她被光点包围，坠入虚空。◎

说来你可能不信，时隔多年，阿利雅再次变回了一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

从奢入简难，变异带来的超能力消失后，她甚至感觉到一些虚弱。

颇为不习惯的拍了拍自己变得柔软，看不出一丝肌肉痕迹的手臂，褪去蜘蛛超能力后，阿利雅不过是个看上去有着运动习惯的普通女大学生。

“按下操控键后，你将遭遇的事情会变得不可预测。”在训练开始前，老妇人拿着拐杖敲打阿利雅因为疲累而塌着的背，“锻炼体魄，把你先前凭借优越身体素质而莽撞的战斗习惯改掉，学会多方面思考。最重要的是，你需要磨练自己的意志，只有钢铁般的意志才能带来坚韧的灵魂。”

重新变回普通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磨练。

好的地方是，她对声音不再敏感，也不会对每一粒细小灰尘都被迫的观察入微。但是，阿利雅对危险不再敏感，走路不再轻便，身型不再便捷。

她变得脆弱，轻易的会受伤，能力消退的不便感让她再一次惧怕黑夜，对每一步都变得踌躇。勇敢无畏的阿利雅仿佛就是蜘蛛能力支撑出来的假象。

赤身裸体地呆在极寒之中，徒手攀登嶙峋的岩石，生存于饥饿的狼群之间，逃避野牛迁徙时的踩踏，这些对蜘蛛侠来说并非致命的挑战，却让阿利雅遍体鳞伤，几次差点丧命于大自然的残酷。

即便在梦中，阿利雅也无法得到片刻的安宁。重要的历史节点不断在她夜晚的梦境中显现，迫使她体验不同的人生，锻炼灵魂的强度，让她能够更快的学会这里的魔法。

她曾在梦中成为瘟疫肆虐时代的医生，失去了对现代医学的记忆，却真正投身于医治病患的行列。她戴着几乎无法提供保护的面罩，穿梭在病人之间。在那个历史时刻，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只是本能地完成梦境中身体需要做的任务。

那次的她只能无力的看见一具又一具干瘪的尸体被抬出医院，一个又一个新的病人走进来，躺在刚刚空下的病床上重复着前辈们的命运。

有时，她在梦里成为一名需要带领小队执行突击任务的队长，直到确保任务完成并保障每个队员的安全，循环的梦境才会终止。其他夜晚，她可能变成一名窃取重要情报的间谍，直到完成最优解，她才能得到真正的休息，康复疲惫的身体以及精神。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她那些身为普通人的蝙蝠系伙伴们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能游刃有余的游走在那些反派之间。

她学会了如何在没有任何外力帮助的情况下，顺应环境、利用他人、依靠自己生存下来。她学会了如何在极端环境中求生、在有限资源中找到生机、在劣势甚至绝境中逆转局势、在危险环境中保持冷静和判断力。她掌握了如何顺应自然规律、在荒野中生存、在短时间内融入不同文化、伪装自己的技巧。

但这些都是杰森和布鲁斯他们在很久之前就熟练掌握的技能。

虽然阿利雅的想象让世界意识的化身看上去是个格外慈祥，连说话都温温柔柔的老人，祂身为一个庞大的、世界的旁观者，本来就是没有私情的，因此这是一段艰苦的修炼。

挑战，挑战，再挑战。

晚春正是瀑布水流强劲的时候，又一次被冲入下方的溪潭，仰望着天空，她泄气的将自己漂浮在潭水里。

清澈的潭水是冰冷刺骨的，不过相比起她在梦里经历过的冰天雪地来说已经算得上适宜的‘温泉’。在池子里飘着观察了一会天上的飞鸟后，她才终于游回岸边，在一起坐到瀑布下，忍受庞大的水流带来的疼痛。

身为世界意识，老妇人对这个宇宙的构成了如指掌，但是全知不代表全能，学习很看个人天赋，就算她想要教，阿利雅也只能学会适合她的技能。

相比起在卡玛泰姬学习时颇为快乐的氛围，她如今的修炼日常相对更沉闷些，或许就如同他们宇宙的底色一样，起源于这世界的魔力总是需要代价的，灵魂魔法每一次的使用都在燃烧着一些的灵魂。

不过现在说代价还为时尚早，大概是因为学过另一宇宙的魔法，大脑思维被定性并且在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中，她并不是有天赋的那一类。阿利雅成为了理论大师，实操上只是掌握些皮毛，仅仅入门。

她以为自己还得在这样的折磨里艰难存活些日子，但是就在一晚她又一次因为在梦中被杀死而惊醒时，她感觉到体内重新觉醒的蜘蛛力量。

重新回来的能力意味着世界意识的消散是最后的倒计时，是任务即将开始的预告。

她从峭壁上赶忙撤离回到地面，冲向木屋，里面的摆设一如初次见到的一样温馨，但是不再燃烧的火炉，地面上的灰尘，以及屋内多出来的蜘蛛网都预示着屋子主人的衰败。

老妪正坐在沙发上，织着围巾的最后几针。她抬起头，安静而祥和地看着匆忙冲进屋内的阿利雅。

随着围巾的最后几针完成，那扇通往宇宙间隙的大门再次缓缓打开，这间由魔法构成的小屋从大门开始一点点变成了灰烬。

宇宙间隙及供阿利雅穿梭的操作台，都是因为世界意识才从一个概念变成了具有实体的形态。阿利雅知道，她需要在世界意识完全变为混沌之前开始她的任务，因此她和这位教导了她的老妪之间不会有机会做出最后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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