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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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2页）

&esp;&esp;一个小姑娘怯生生道：“这里头已经没了空调，我们会不会活活闷死啊。”

&esp;&esp;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四人都感觉四周开始燥热起来。

&esp;&esp;夏天有空调穿西装倒也罢了，这会儿空调一关，秦川就如六月天里裹着棉袄，浑身不得劲。

&esp;&esp;薄禾听见他微微的喘息，只当他心中恐惧加深，不由心头一软，拍拍他的胳膊。

&esp;&esp;“没事的，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esp;&esp;秦川低低嗯了一声，随口问道：“你就不怕出不去？”

&esp;&esp;薄禾忽然道：“你见过乡镇那种茅坑吗？”

&esp;&esp;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让秦川顿了顿，才道：“没有。”

&esp;&esp;薄禾：“很多年前那种蹲坑，就是中间挖一条道，人蹲下去，脚在两边，不像现代的洗手间，那里天一黑就不会有灯，蚊子多，阴森难闻，我还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曾经在那待过一晚上，在那之后，遇到多黑的环境，就都不怕了。”

&esp;&esp;秦川知道她不是在展示苦难，仅仅是想让他分神排解恐惧情绪而已，虽然秦川的恐惧是装出来的，却很愿意听她继续说下去。

&esp;&esp;“那种环境待久了，不是会形成反射性的恐惧吗，怎么你反而不怕？”

&esp;&esp;薄禾笑了一下：“害怕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或期盼有人去关怀过问吧，我从小就皮糙肉厚，所以反倒越挫越勇，说不定我还得感谢父母，给我生了一颗坚强的心。”

&esp;&esp;如果对薄禾的身世毫不了解，这番话就像寻常的闲聊，说者无心，听者无意。

&esp;&esp;他分明见过薄禾的母亲，更上网仔细搜索过对方的资料，那个功成名就的导演，有幸福的家庭，事业有成的丈夫，娇俏可爱的女儿，她的奋斗之路，是所有因为读书改变命运的一代人的写照，更可拍摄一部励志纪录片，振奋人心，鼓舞进步。

&esp;&esp;然而这份幸福里，没有薄禾的位置。

&esp;&esp;秦川摸上胸口。

&esp;&esp;那里滚烫跳动，稳定有力。

&esp;&esp;他记得自己前不久才刚拿到体检报告，体格健壮，一切正常。

&esp;&esp;但，此刻的心却在微微发疼。

&esp;&esp;因为一个人。

&esp;&esp;

&esp;&esp;秦川还想知道更多。

&esp;&esp;他想知道过去那二十多年里，她是怎么从一个被双亲抛弃，无依无靠的小姑娘，成为今天的薄禾。

&esp;&esp;也许在很多人眼里，薄禾还不够出色，她没能赚得万贯家财，出人头地，摇身一变，光鲜亮丽出现在生母面前，狠狠教她做人。

&esp;&esp;但秦川清楚，一个人能够摆脱先天处境的劣势，依靠努力奋发读书，从乡镇走向大城市，站稳脚跟，甚至在人格上也没有受到成长环境的影响，这本身就已经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esp;&esp;如果薄禾也能在生母身边长大，或者她跟安宝华的第二个女儿换一下，现在可能会更加璀璨耀眼。

&esp;&esp;然而人生没有如果，很多人都输在起跑线上，一步已是半生。

&esp;&esp;电梯里还有别人。

&esp;&esp;薄禾不可能说太多。

&esp;&esp;她适时停住，秦川也顺势换了个话题。

&esp;&esp;“你力气好像有点大，平时经常健身？”

&esp;&esp;薄禾：“天生比别人大一些，还有我小时候经常帮爸妈干活，他们出摊的时候，我就帮忙推车搬东西，力气渐渐就练出来了。”

&esp;&esp;秦川一愣，而后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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