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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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第1页）

&esp;&esp;邓舜宜怔了怔。

&esp;&esp;“刚才听你说话的意思……她跟你说了丽正门的事了吗？”

&esp;&esp;“说什么？”

&esp;&esp;邓舜宜喉咙一哑，一时之间说下去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esp;&esp;“我以为……殿下都告诉你了。”

&esp;&esp;宋简摇了摇头：“她知道，我不肯让她去赌。”

&esp;&esp;邓舜宜倾身道：“你为什么不肯让她去赌啊，怕她输吗？”

&esp;&esp;“不是，相反，我是怕她赢。而且……”

&esp;&esp;他抬起头来，凝向那一道独窗，窗外和着风雨正打落深红色的秋花，散进一缕缕淡淡的香气。空气沉闷地让人心里发苦。然而因为牢室里太暗了，所以那道唯一光中，每一丝浮动纷飞的游丝都看得清清楚楚。

&esp;&esp;“而且她一定会赢。”

&esp;&esp;邓舜宜点了点头。他松开盘坐的腿，摊开手臂靠坐在牢门前。

&esp;&esp;“是啊，自从我认识她，她就从来没有输过，一个女人能在这一样一个时局里，活成纪姜这样，实是不易。但是，你为什么怕她赌赢呢。”

&esp;&esp;宋简声音很淡，却厚有人情。

&esp;&esp;“大齐是她的根。你忍心看她狠心砍断自己的根吗？”

&esp;&esp;邓舜宜明白他的意思。

&esp;&esp;“你一直怕梁有善狗急跳墙，会拉万岁爷陪葬。动摇大齐的根基，不过……”

&esp;&esp;他望着纪姜笑了笑：“这一回，纪姜恐怕宁可动摇根基，也要保你的性命。”

&esp;&esp;宋简没有说话，纪姜柔软的头发被风吹拂到他手中的书面儿上，遮去些许文字。他索性闭上眼睛，任凭内心细微的波澜在邓舜宜的剖白之下泛起。

&esp;&esp;“我其实也不忍心看她断了自己来处，但是……她又视你为归处，我也不忍心看她失去你这样一个好人。”

&esp;&esp;“哈……”

&esp;&esp;宋简不又得咳笑了一声，这么多年，其实他是一个复杂，又几多转折的人。从前有人视他为乱臣贼子，洪水猛兽。后来又有人为他歌功颂德。到如今，除了如今靠在他腿上的女人之外，能够理解他的复杂和挣扎，能够饱含的深情地包容他，收纳他之外，别的人怎么看他，他已经全然不在乎了。因此他已经不太愿意去听别人对他的评价。

&esp;&esp;想着，他不禁抬手揉了揉眼睛，“在你眼中我竟然是一个好人。”

&esp;&esp;邓舜宜望着他略带自嘲的笑容，却郑重地点了点头。

&esp;&esp;“顾有悔看不明白，但我还是能看明白的。当官当官，多是为了给自己赚一副家当，给妻儿谋些前途，但做成你们宋家这样，青青零零，抖甩双袖皆是清风，骨骼作响，甚至子嗣单薄，内院凋零的，怕是举世难寻了。”

&esp;&esp;这话是说得很悲凉。

&esp;&esp;什么叫青青零零，两袖清风。这尚算是个干净的词。

&esp;&esp;可子息单薄，内院凋零却是在评述人生在世的生活种种。

&esp;&esp;宋简不想去细想，因为这会强让他想起陆以芳，想起陈锦莲，想起纪姜为他失去的尾声（四）

&esp;&esp;八月初三，朝廷要杀人。至辰时起午门前挤满了帝京的老百姓。人们纷纷捧上银钱递塞给刽子手，以求刀下人不吃苦。纪姜与邓舜宜一道立在朱雀大街的升平楼上，发黄的古柳枝条漏进窗户，拂扫在邓舜宜的手边。

&esp;&esp;他随手从后面拖了一把椅子到纪姜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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