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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越自也护着妹子,但有婢女在旁,看来手是不能牵了,心底略有遗憾。
此刻灯山上金碧相射,锦绣交辉,灯山朝北面对宣德门的一面,悉数彩结,皆绘画神仙故事。
二人徐徐走来,眼见花灯耀眼、乐声盈耳,灯火下照得十七娘发鬓间金丝缕摇曳生光,平添了几分贵气。若非身旁鼎沸的人声,章越实不敢相信此刻身在宋朝,正与佳人漫步在汴京看花灯。
“章君,你看!”
章越见到彩山左右,文殊,普贤跨狮子白象各于手指挥出五道水线。
原来早有匠人用辘轳绞水送上灯山最高处再用木柜贮水。之后时不时放下,于是成了眼前水中灯,灯中有水的瀑布之景。
左右又有人将草把缚成戏龙之状,用青幕遮笼,再在草上又置灯烛数万盏,望之蜿蜒如双龙在青幕中隐隐约约地飞走。
十七娘观灯时满是喜意,有着小女儿态的雀跃。章越也很高兴,我也在看妹子,不是,我是在看灯。
“我们再去那看看。”十七娘笑着扯了扯章越的袖子。
“好。”
章越心底瞒猜,这动作的意思,妹子是不是喜欢我?
章越与十七娘走到御街廊下,但见这里各等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声嘈杂响彻十几里。
有击丸蹴踘,踏索上竿,倒立吃冷淘,生呑铁剑,吐五色水,旋烧泥丸子,榾柮儿,烧炼药方,皷笛,更有猴呈百戏,鱼跳刀门,使唤蜂蝶,追呼蝼蚁。
其余卖药,卖卦,沙书地谜,等等奇巧百端日新耳目。
期间自少不了猜灯谜。
二人来到一处摊旁,但见有人以绢灯剪写诗词,时寓讥笑,及画人物,藏头隐语及京中诨语。
十七娘拿起绢灯念道:“一家十一口,这不是个吉字么?”
“弄璋之喜,这不是个甥。”
“落花满地不惊心,人物?谢安!”
十七娘兑了三个灯谜,然后转过身对章越笑道:“我出个灯谜考你一考。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
章越一时没答出,十七娘笑问:“可难道你了?”
章越道:“没难倒,我只是在想方才在哪见过这字谜。有了!”
随即章越走到众多绢灯中挑出一盏,笑道:“你看此谜语东海有一鱼,无头亦无尾,更除脊梁骨,是不是你说得这个谜底。”
十七娘秀目深深看了章越一眼点点头。
一旁婢女笑道:“这两个灯谜,不是都说了个日字么?郎君真了得。”
摊主笑道:“这位郎君和娘子真是了得,不仅对得字谜,还出得字谜,我这里有几个字谜,你若对出,我就这羊角灯赠你们。”
章越这羊角灯虽不是真正的羊角宫灯,但也是作得十分精致。由此价值不菲的礼物可知下面的灯谜应该会很难。
“也好。”
章越与十七娘相视一笑。
摊主见真有人敢挑战他的灯谜心底暗笑,不自量力。
面上摊主却道:“郎君娘子听好了,兄弟四人两人大,一人立地三人坐。家中更有一两口,任是凶年也得过。”
章越不假思索地道:“这是俭字。”
摊主笑着称呼道:“郎君了得,下面是常随措大官人,满腹文章儒雅。有时一面红妆,爱向风前月下。打一物。”
章越略一思索,十七娘已道:“此是印章。”
“娘子才学真好,我再问一个左七右七,横山倒出。”
十七娘看了章越一眼,但见他让自己答于是轻吐檀口:“左七右七是个女字,此谜底是个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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