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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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1页）

&esp;&esp;“哪怕你知道这些死去的人有了更好的归处，但这样血淋淋的仪式，确实不是说习惯就能习惯的。哎呦，我怎么突然有些肚子疼？我上个厕所，你先回去，不用等我。”严初文说着，捂着肚子跑出了厨房。

&esp;&esp;骤然听到这样一段惊人的科普，我有些难以消化，离开厨房后并没有回小楼，而是点燃一根烟，缓步走到了寺庙角落那棵巨大的柏树前。

&esp;&esp;虽是冬天，但这会儿正午太阳足，露天也不觉得冷。

&esp;&esp;怪不得他不让黎央帮忙，这种事，确实不太好让小孩参与。

&esp;&esp;他呵护着黎央，像一名真正的父亲那样守护对方的纯真，让其不至于过早地接触这些晦暗的东西，是不是也是一种……对自己童年的弥补？

&esp;&esp;我仰头望着枝繁叶茂的大树，记忆回到十一岁那年。

&esp;&esp;那年寒假，我跟随严初文父子来到棚葛，目睹了神庙里的暴行后，吓得头也不回地归队。谁想回去后方得知，严教授觉得棚葛这个地方的民俗文化很值得深挖，决定再多待一天。

&esp;&esp;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都是白天看到的那一幕——盛怒的男人，被打的少年，还有对方抬头看过来……那满是倔强的一眼。

&esp;&esp;十一岁的我是怎么想的，长大成人的我再往回看，有时候自己都看不懂。反正不说谢谢吗？

&esp;&esp;循着少年给我的地址，我来到一间破烂寒酸的小院。聊胜于无的篱笆门后，是一大一小两间矮矮的土房。外头很亮，但屋里头又暗又冷。

&esp;&esp;“白珍姐姐？”我站在门外，朝昏暗的室内叫了声，答应我的声音却从身后更小的那间房子传来。

&esp;&esp;房顶的烟囱升着袅袅白烟，应该是间厨房。我往那边走的时候，里头的人正好也走出来。

&esp;&esp;对方不知道有没有满二十岁，长得非常漂亮，眉眼深邃，睫毛浓密，瘦弱的肩膀上绑着一只布包，一个大概一岁左右的小男孩正趴在她肩上睡得香甜。

&esp;&esp;她似乎正在做饭，手上拿着一柄长勺，见到我，惊讶地站住脚步：“你……你找我？”

&esp;&esp;她的夏语说得意外地还不错，甚至比我们的向导还要好。

&esp;&esp;“你弟弟让我来的。”我掏出兜里的项链，想了想，又掏出自己仅有的两百块钱一起塞了过去。

&esp;&esp;这姐姐自己看着都跟孩子一样，还带着个孩子住在这种看起来随时要塌的房子里，实在有些可怜。

&esp;&esp;“弟弟？”她愣愣地重复，表情很奇怪，像震惊，又像对这个称呼感到陌生。

&esp;&esp;“他让你把项链卖了换钱，这两百也是他给你的。他还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就算所有人都不帮你，他还是会帮你的。”

&esp;&esp;我话还没说完，她的眼泪就扑簌簌掉了下来。她长得好看，连哭都别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破碎感。

&esp;&esp;边哭，她边推拒着手里的项链和钱，试图将它们还给我：“我不能……不能要他的东西，他会被频伽惩罚的……”

&esp;&esp;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频伽”是他们对言官的尊称，只以为少年的养父叫频伽。

&esp;&esp;“已经罚了，你不要就白罚了。”我左避右让的，一步步后退，“东西带到了，话也带到了，那我走了哈！”说罢我转身一溜烟就跑出了院子，愣后头白珍怎么叫都不停。

&esp;&esp;为防严教授他们醒了找不着我，我先回了一趟住的地方。

&esp;&esp;“柏胤你去哪儿了？我还在找你呢！”严初文见我进门，手里握着筷子，举着包子就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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