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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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第3页）

&esp;&esp;“我去。”于保全接过拖把就过去了。

&esp;&esp;门口一大滩牛奶，于保全拖了几下，有人一脚迈进来差点儿踩拖把上，他赶紧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esp;&esp;“没事儿。”那人说。

&esp;&esp;项西正在整理货架上被翻乱的东西，一听这声音，猛地转过了头。

&esp;&esp;看清进门的这个人时，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控制着自己才没一嗓子吼出来。

&esp;&esp;馒头？

&esp;&esp;馒头跟他对视了一眼，没有打招呼，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像个普通顾客一样，顺着食品架往里走。

&esp;&esp;项西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东西放好，慢慢跟了过去。

&esp;&esp;馒头瘦了很多，以前还总笑话他瘦，现在却瘦得跟渔竿似的，还是瘸竿儿。

&esp;&esp;身上的衣服也挺脏，看着几天没换的样子，离着三步远项西都能闻到馒头身上的汗酸味儿。

&esp;&esp;以前馒头不这样，他俩挺讲究的，身上有味儿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esp;&esp;“这个是不是还有种牛奶味儿的？”馒头拿起一盒饼干看了看，转头问了他一句。

&esp;&esp;“是，”项西点头，过去拿了一盒牛奶味的递给他，然后压低了声音，“你怎么回事儿！”

&esp;&esp;“我早知道你在这儿了，”馒头低头看着盒子，又伸手拿了另一盒，来回看着俩盒子，“也知道你找我呢。”

&esp;&esp;馒头这装样子的本事比之前的那小孩儿专业多了，看着就跟正跟售货员边问边挑东西的顾客没什么两样。

&esp;&esp;“你他妈怎么回事儿？”项西只盯着这一件事问。

&esp;&esp;“一开始跑不出去，”馒头手指在盒子上敲着，话说得很快，“后来就他妈病了，差点儿没死，二盘又找我呢，就东躲西藏地混，有人说你跑了，我一想肯定是因为我，就想找你……”

&esp;&esp;“说重点，钱呢。”项西说。

&esp;&esp;“谭小康把老子钱骗走了，我找不着他……”馒头说得倒是很平静，似乎是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他已经麻木了。

&esp;&esp;“谭小康？”项西差点儿没压住声音，手狠狠地握了一下拳，指节发出啪啪地两声响。

&esp;&esp;“不提这事儿了，过了，我今儿来是看看你，道个别。”馒头把盒子放回货架上，挑了盒小些的曲奇饼拿着。

&esp;&esp;“去哪儿，”项西盯着馒头的脸，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回家吗？”

&esp;&esp;“我看你挺好的，”馒头转过脸看了看他，“你好好的，小展，咱们这样的人，能有条路走不容易，特别还是条好路。”

&esp;&esp;项西没有说话。

&esp;&esp;“你总说我不是你朋友，我想想，最好别是，没人看到我上这儿来，”馒头拿着曲奇饼一瘸一拐地往收银台走过去，又偏过头小声说，“你好好的，千万别再找我，知道你当我是朋友就行了。”

&esp;&esp;项西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看着馒头一瘸一拐地走到收银台，交了钱，又拿着那一小盒曲奇饼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出了超市。

&esp;&esp;中午的太阳很大，发白的阳光闪着耀眼的光，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esp;&esp;项西跟着走出超市大门的时候，馒头的身影已经像是被融化了一样，消失在了填满了整个视野的白光里。

&esp;&esp;馒头可能要出事。

&esp;&esp;这是项西的第一反应。

&esp;&esp;但他没有追问，也没有拦着馒头。

&esp;&esp;人和人不一样，他和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不一样，他努力地一点点融入“正常”的生活，因为他有程博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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