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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夜宴于六十年代开幕,是本埠老牌夜总会,老板是广东东莞人,邓姓,从领导班子下来的,依着昔日人脉经营一点个人产业,现下夜宴迎来送往,三楼为政,一二楼为商,负层为古惑仔,瞅见生人,门口侍应生对讲第一个通知全场,不出一分钟,消息就递到邓老板耳朵里。
&esp;&esp;高官高管,甭管有无抛头露脸,夜宴里二百位公关小姐,一百位打手和侍应生必须熟记他们每一张面孔,但凡生人,一定是先请到‘房间’仔仔细细品尝几杯好茶。
&esp;&esp;“我,你都不认识,瞎了你的狗眼。”那男人也算膀大腰粗指着一个侍应生鼻子骂。
&esp;&esp;这位是房地产里后起之秀,还有宜鑫专门为其撰字报,“你不认识我,我跟你们霍署长约好,霍署长呢,我要见霍署长。”
&esp;&esp;“霍署长!”
&esp;&esp;这人看起来无理取闹,侍应生已经通知打手,“先生,这里没有什么霍署长,再闹,我们可要报警了。”
&esp;&esp;“报警?”都给他听笑了,“我都看到你们后面停车场霍署长的车子了,你还狡辩,他是不是给你封口费了。”
&esp;&esp;“欸,大家都来看,政务工作人员到这种场合找小姐,还说什么好官,看他霍启峰欺压百姓,我从新加坡过来做点生意容易吗,霍启峰,你出来,你平白无故扣押我地,我手续都是正常的,你凭什么!就仗着你手里有点权力,就可以欺压我们这种良民啊,把人逼得都没有活路了!”
&esp;&esp;“滚滚滚,别他妈影响我们做生意,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霎时出来四五个体格莽大花臂彪汉,如此衬托,倒是显得男人小鸟依人,一掌便把他推到在地,他势单力薄,羞愤撒泼:“打人了,看见没,他们动手打人了!”
&esp;&esp;“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我要告到特首那儿,他霍启峰仗势欺人!”
&esp;&esp;三楼窗口帘子虚掩,一条窄缝隙两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霍启峰扯下帘子,怒地将酒杯砸在电视上,砸穿一个大洞,许尧刚推门进来就见到这幅场景,旁边跪着的公主看了眼许尧,才敢战战兢兢捡起地上碎玻璃碴子,出去。
&esp;&esp;“霍署长,真是好大脾气。”许尧挑眉懒散地坐在沙发上,在果盘里挑挑拣拣没找到合胃口的,适逢邓老板亲自端着果盘酒水,弯腰赔笑,“许先生许久不来,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esp;&esp;许尧盯着他没说话,邓老板回头看身后小姐们,七八个笑盈盈围上去,“霍署长,别生气嘛~”纤纤玉手搁在他心口似做安抚,温香软玉骑在他身上,娇滴滴,可人极了。
&esp;&esp;霍启峰脸色好转点,男人嘛,没了那根棒子,左右不过是张纸老虎,有人装的像些,有人演得逼真些,尤其像他们这样官场上的人,做戏最是一把好手,就算扔进娱乐圈,恐怕那票房小生周星驰都比不上,她们这些小姐公主阅人无数,心里门清,知道该怎么伺候才能让达官显贵舒服。
&esp;&esp;公主挖了西瓜籽儿,又递给小姐,最后再喂进霍启峰嘴里,他侧头看许尧,毫不客气:“你是谁?”
&esp;&esp;“噢,忘了介绍,我叫许尧。或许霍署长不认识我,但一定认识这个。”许尧亮出胳膊上的下三白独眼刺身,而围绕眼睛的四周有一串字母an,霍启峰惊愕几秒,“你、”站起身,“都出去。”
&esp;&esp;公主小姐们懵地没动,霍启峰:“都出去!都出去!”
&esp;&esp;许尧淡淡地笑:“霍署长何必大惊小怪。”
&esp;&esp;霍启峰侧身全神贯注打量他好久,亚洲脸,欧洲贵族做派,十七世纪最后一个共济会自由石匠已经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意欲建立新世界秩序的光明会,而那一年正是美国的建国年,到如今社会,且不说如何入会,就连共济会会址具体位置在哪都摸不清楚,更别提鲜少再能看到有石匠标识的会员,眼神怀疑,这荷鲁斯之眼莫不是有假,撂下话:“我同你不熟。”
&esp;&esp;“不要紧,我同你熟就行。”许尧笑着说。
&esp;&esp;霍启峰不明白他的意思,许尧又讲,“霍署长不是给陈茵送过东西么,在苏丹的时候,”忽而疑惑发问,“嘶,不过怎的,霍署长为何要雇恐怖分子杀陈茵和陈野啊?”
&esp;&esp;许尧看他脸上表情如狗屎,黑恶,高兴地说:“is欸,杀人如麻,拿钱也不办人事的,他们只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啧啧啧,霍署长这一招还真是狠毒啊。”
&esp;&esp;霍启峰摸玉扳指的手顿住,冷着一张脸,差点坐不住:“你究竟想说什么?!”
&esp;&esp;“想必前些天陈家的新闻,霍署长都看了。”
&esp;&esp;他指的是女仔和陈野的花边新闻,霍启峰并未消散的怒气此刻蹿上头顶,后脑勺发麻,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马上就去找杨惠珊,奈何浅水湾和公司根本找不见她的人,可他又不敢直接去逼问陈茵事情真伪。
&esp;&esp;后来他暗中找人跟着,试图找到点蛛丝马迹,没有,什么都没有,跟着的人到此刻愣是没了消息,越是如此,他内心愈发不安,万一,万一被女仔发现,今后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她,今日来此处就是想请这神通广大的邓先生帮帮忙,但又转念一想,这是女仔家事,同外人讲,恐怕不妥,他真是气疯了。
&esp;&esp;可他多想问,只是他霍启峰没有资格。
&esp;&esp;才要走,未曾想,碰上楼下那档子事,拦住他脚步,霍启峰掀起眼皮恶狠狠盯着许尧,难不成刚刚闹事那人是他弄来威胁他的?
&esp;&esp;桌面上一本杂志,封面上正是几月前炙手可热的特首人选欧阳方安和陈霆,只是可惜现在被用来当成瓜子花生皮屑归处,陈霆半张脸都已经被果汁酒水染色毁掉,许尧特地推到他面前,“陈家,大势已去,陈霆已死,日后红港可真是要民主了。”
&esp;&esp;“国泰民安,国泰民安。”许尧走到被砸歪的法国古董金属机身汤高脚话筒前,扶正,意味深长:“大众都走的路,哪里有什么好风景,霍署长,另辟蹊径才能看清楚、秀丽山水。”
&esp;&esp;霍启峰视线落到仅剩半边封面的欧阳方安脸上,她笑得可真灿烂,许尧挑眉讲:“后日飞鹅山拍地还希望署长多多把关。”
&esp;&esp;霍启峰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地建署是本埠负责土地资源规划的最高机关,更是管理执行飞鹅和慈云拍地计划的直属单位,虽然他只是小小地方官,可若要在中间兴风作梗,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别想好过,此时此刻,一人推门而进,五厘米黑色高跟踩得地板咚咚响,欧阳一袭体察民情干部装姗姗来迟,欠身对许尧:“许先生好,我不算来晚吧。”
&esp;&esp;抬头时,脖颈间的阳绿翡翠闪着光,她看一眼霍启峰,微笑:“但又好像来的很是时候。”
&esp;&esp;许尧接话:“当然是时候。”
&esp;&esp;霍启峰冷不丁笑了,“欧阳司长好,想不到,这地方,您老人家也常来?”他径直坐下,“早知道您来,我就该把存的好酒都拿出来,只可惜,来的不巧,都喝完了。”
&esp;&esp;闻此话,许尧面无表情,“没酒何妨,我可以买。”
&esp;&esp;霍启峰接话:“欸,这哪是钱的事,好酒不常有,司长来的不巧,下回——”
&esp;&esp;许尧打断,“别下回了,就这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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