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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们家素来就这一立大衣柜，任何常用或搁置的物事都收纳进去，想立刻寻到要找的东西并非易事，可也算不上那么难。梁池的手指掠书脊似的与一排挂好的衣服擦肩，定住了，定在两件紧挨的校服。

&esp;&esp;一白一蓝。

&esp;&esp;他笑笑，继续往下找。

&esp;&esp;黑夹克被叠在最拐角的纸箱子中，折得棱角分明，有一个优等生对待答题卡那样的细致严谨。

&esp;&esp;梁池看到的瞬间对母亲的整理能力刮目相看。

&esp;&esp;手挂住柜门出神的功夫，他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在这里，为何要找这件衣服。

&esp;&esp;就因为那个梦？

&esp;&esp;还是因为如《暧昧》里唱的那句，“你的衣裳今天我在穿，未留住你却仍然温暖”……

&esp;&esp;

&esp;&esp;常在河边走，是真没有不湿鞋的时候。

&esp;&esp;眼下，小刘深切体会了这道理。

&esp;&esp;他凝视梁池小臂上几公分长的刀伤，悔青了肠子，“梁队，真真真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绝对老老实实的！”

&esp;&esp;伤口还不到要上医院的地步，却也见了血，铁腥味像浓醋进汤，很快弥散在车厢内。

&esp;&esp;梁池神情发沉，“我跟你讲多了也没用，你谈不谈恋爱我也管不了你。但是好歹有点甄别能力。你他妈过完年也二十五了吧？自己还是个警察，长没长脑子？”

&esp;&esp;事情实在啼笑皆非。

&esp;&esp;小刘搭上一个艺校学生，网聊阶段对方包装精彩，又是川美研究生在读又是各式摄人心魄的美照。

&esp;&esp;这倒是其次。他栽就栽在对方话术高明，善用春秋笔法掩饰自己骗子的真实身份，一口一个“宝贝”唤得尤其热络。于是干柴碰上烈火，一点就着。

&esp;&esp;下午小刘到达她指定的茶餐厅，前半程未发觉什么异样，直到天价账单甩上桌，他即刻因仅存的职业警惕发现了不对劲。

&esp;&esp;未想对方真是个放长线钓大鱼的犯罪团伙，且胆大包天无所畏惮。他觉得不该急着亮身份，而是假作上当，顺便知会梁池带人来查。

&esp;&esp;梁池一伙来得很……巧。

&esp;&esp;巧就巧在小刘刚好露馅，团伙气急败坏动起了刀具砍人，梁池替他挡下一刀，挂彩的节骨眼险些鸣枪示警。

&esp;&esp;最终收押成功，小刘也以一种尤为滑稽的方式立了功，荣登单位闲话热门榜首。

&esp;&esp;脸丢大了，他心里亦是歉仄难当。

&esp;&esp;“梁队，你怎么这么护着我啊？”快哭的语气。

&esp;&esp;梁池脑内闪现那个千钧一发的片段，刀离小刘的脖子仅仅半米，他怒道：“滚！谁护你？老子就不该替你挡刀。”

&esp;&esp;“唉，等你伤好了我请你吃串串，”小刘示好，又皱起眉盯住他淋漓的伤口，“不上医院吗？感觉血流得好多哦……”

&esp;&esp;“有什么好上的？你小时候被蚊子咬了也上医院？”

&esp;&esp;“……那好歹包扎一下。”给他一个机会用金钱偿补。

&esp;&esp;“不用了，你回去吧，师傅保不准发火要找你。”梁池完好的左手点根烟，平静望着血顺向往下淌。

&esp;&esp;小刘背冒寒意，“我真要回去啊？”

&esp;&esp;“真，”他颔首，“你别看师傅平时笑呵呵的，徒弟犯错这种事绝对容不得。回去挨顿骂吧，犯了错总要承担后果。”

&esp;&esp;“行吧行吧。”小刘一脸苦相开门下了车，“那你自己注意点，最好找点东西止止血。”

&esp;&esp;梁池抽着烟冲他点了点头。

&esp;&esp;又下雨了，细密雨脚噼啪砸璃。

&esp;&esp;阵阵摊位路人撑伞的声响中，舞厅仍在尚未浓妆登场的阶段，低调地安歇于街旁。梁池呼烟望着它们，无巧不成书，他和杨家坪有股割不断的缘分，小刘的约会地点竟是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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