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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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1页）

&esp;&esp;对于沈岱来说，这是漂泊在外的一年后，与家人重逢，心中的酸楚无以言表，最后也只能隐忍地笑笑。

&esp;&esp;沈岱把刘息让进屋，刘息左顾右盼：“小家伙呢？”

&esp;&esp;“在屋里睡觉呢，带您进去看看。”

&esp;&esp;俩人蹑手蹑脚地进了屋，丘丘在婴儿床里睡得正香，刘息站在一边，连呼吸都自觉地变得轻浅，他含笑看着丘丘，一言不发地看了半天，最后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丘丘的小脸蛋。

&esp;&esp;退出房间，沈岱关上了房门，刘息这才敢开口说话：“这孩子真漂亮，真好，比视频里还要好看。”

&esp;&esp;沈岱笑着说：“他没足月，刚出生的时候可丑了，又黑又小，现在长开一点了。”

&esp;&esp;刘息叹道：“你受苦了。”

&esp;&esp;“还好，这不都好好的。”沈岱神色坦然，“大家要孩子都这样的，肯定要受点累。”

&esp;&esp;刘息心疼地看着沈岱：“你跟大家还是不一样的。”

&esp;&esp;沈岱微怔，然后笑了笑。

&esp;&esp;“你这生完也没多久，怎么一点也不见胖，反而好像比以前还瘦了。”

&esp;&esp;“哈哈，恢复得快嘛。”沈岱一句话带过了所有艰辛。

&esp;&esp;“在这边还好吗，向晚有照顾你吧。”

&esp;&esp;“多亏了白师兄，他特别照顾我，这房子也是他的，房租只收我当地平均价的一半，还把他的学生派来帮我。也要谢谢老师给我搭这个线。”

&esp;&esp;“都是自己人。”刘息道，“我这段时间也在想你以后的出路，是调转啊还是离职啊，你的档案和社保怎么转，都是问题，这次和小瞿总一起出来考察，找机会，我想探探他的口风。”

&esp;&esp;“……”沈岱迟疑地说，“老师，还是别了。”

&esp;&esp;“你放心，调转的事不用通过他，甚至他可能都不会知道，万一他知道了，不干涉就行。这都过去一年了，他也不知道你把孩子生下来了，你们俩现在也算没有关系了嘛。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你从京城调到兰城来，正好帮向晚把这个项目做好。”

&esp;&esp;沈岱想了想，或许老师说的有道理，对于瞿末予来说，他不过是一个过去的床伴，他自觉地洗掉标记、打掉孩子，从此销声匿迹，瞿末予只会觉得少了一桩麻烦。

&esp;&esp;

&esp;&esp;沈岱做了一桌拿手好菜，和刘息边吃边聊，他刻意回避了这一年的艰辛，哪怕刘息问起，跟谁抱怨都没有用，何必让老师为他担心。他把话题引到自己的sci上，趁着老师在，问了好多问题。

&esp;&esp;吃完饭，沈岱把丘丘弄醒了，刘息给程子玫打了个视频电话，师徒三人一起逗孩子，一时间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esp;&esp;刘息走后，沈岱把丘丘放在床上自己玩儿，他去收拾碗筷。

&esp;&esp;刚刚收拾完，门铃响了，沈岱以为是刘息忘了什么东西，洗好了手去开门。

&esp;&esp;门打开的一瞬间，门里门外的人都僵住了。

&esp;&esp;新闻视频里匆匆一瞥的星舟集团继承人，突然走到了眼前，他瘦了一些，眼窝处呈淡淡的青灰，从前的朗朗星目沉淀了几分阴郁，但依然那么耀眼、那么贵气，朴素的商品房楼道无法成为能与之嵌合的背景，他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esp;&esp;沈岱看着这个曾经做过一切亲密之事的男人，只觉得无比陌生。他想象过再次见到瞿末予的场景，但他想不出要如何面对——所以最好不见。

&esp;&esp;瞿末予也看着沈岱。沈岱的头发长了一点，是不加修剪的散漫，他的皮肤愈加苍白，眼神灰扑扑的，好像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雾，从前他也瘦、也白，但浑身散发着淡定从容的气度，衣料下肢节分明的骨架有着恰到好处的力量感，像峭立的青竹。可现在的沈岱脸上写着病弱、眼中写着疲倦，仿佛轻轻一掰就会碎掉。

&esp;&esp;瞿末予心里堵得厉害，一年来从未真正平息的怒意再次在体内喧嚣，他很想问问沈岱，离开自己就过成这样，图什么，但他克制住了，面上无波无澜：“不请我进去吗。”

&esp;&esp;沈岱感到整个胸腔都在无法抑制地震颤，惊恐、抗拒、焦虑，曾经瞿末予给予他的负面情绪全都在记忆深处被唤醒了，他想他早晚有一天可以直面人生最惨淡之处，但现在的他还没有准备好。他的手紧紧抓着门框，好像那是他的城墙。

&esp;&esp;为了见老师，他让小蝶今晚回学校住，家里只有他和丘丘，他怎么能让瞿末予进门。

&esp;&esp;见沈岱的脸色变了又变，瞿末予知道自己等不到邀请，他也不需要，径直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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