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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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1页）

&esp;&esp;程骞北站起来，自上而下看着她道：“没错，那就是我曾经的生活。我的父亲是下塘街的混混，我妈是被大城市男人玩弄后抛弃的小镇女人，他们都没读过几天书，是最最底层的男女。我们一家曾经就住在十几平米的筒子楼里，后来筒子楼没了，便一直挤在连抽水马桶都没有的早餐店后屋。我十岁没有了父亲，和母亲相依为命。那条街在那个年代乱得离奇，到处都是坑蒙拐骗，三天两头就有流氓来闹事，我亲眼看到过好几次有人当街被砍死，其中有一回就是在我们家店门口，血流了一地，我妈怕影响生意，拉着我冲洗了一夜才冲干净，但那血腥味好几天都没散尽。为了少交一点保护费，我十岁就学会跟那些比我大很多的流氓打架，直到我和王昊天将三个流氓打成重伤，无休无止的暴力才勉强中止。除此之外，那条街每天晚上天还没黑，就有站街女出来招揽生意，有时候嫖|客和妓|女就在我们家旁边的巷子里苟合，离我写作业的桌子只有十几米。十四岁的时候，住在我家隔壁的卖□□，曾经在我生病发烧时把我拉进她家，要不是我妈找到我，我的四十五章

&esp;&esp;“不告诉你。”

&esp;&esp;他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戏谑，明显是在故意逗弄她。江漫嗤了一声，从他身上撑起来，将散落在一旁的长t恤随便套上。

&esp;&esp;程骞北也慢条斯理起身，穿上地上的居家裤后，弯身一本一本地将地上的书拾起来，放回书柜。

&esp;&esp;江漫抱着手臂，靠在大书桌前看着他的动作，笑道：“你有本事别捡啊？脾气还挺大！”

&esp;&esp;她回想了下刚刚他的样子，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上发火暴怒，但也确实挺吓人的。

&esp;&esp;程骞北闻言回头淡淡瞥了她一眼，轻笑了笑道：“我这不是让你看看真实的我么？”

&esp;&esp;江漫皮笑肉不笑呵呵两声：“是挺真实的。”

&esp;&esp;程骞北但笑不语，继续背对着她慢条斯理收拾书柜。

&esp;&esp;江漫干脆坐上书桌，双手撑在台面，两条腿离地微微晃动着，歪头打量着男人的背影。

&esp;&esp;她已经了解这人了吗？其实可能也不算，因为他整人的气质和性格都太复杂。

&esp;&esp;在大部分眼中，程骞北是绅士矜贵冷峻而不可接近的，甚至还带着点禁欲气质，这当然不是伪装出来的，这也是真实的他，或者说是他真实的一面。因为他也是名校货真价实的高材生。

&esp;&esp;但除了这一面，江漫也见识过他玩世不恭的痞气，以及偶尔故意展露的一点幼稚。

&esp;&esp;当然，还有那么一点点不经意的温柔。她相信，这都是他真实的特质。这大概就是人的复杂性。

&esp;&esp;她目光从他光裸的脊背滑下，落到线条好看的腰间，忽然一顿。在一起这么久，她这才注意到，他腰间竟然有一条长长的疤痕，虽然颜色已经很浅，但足有两寸长。

&esp;&esp;江漫皱眉从桌上跳下，赤着脚走到他身后，伸手抚上他的后腰。

&esp;&esp;程骞北专心整理，一个没注意被她这轻轻一碰，差点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捉住她的手道：“等我整理好书再来！”

&esp;&esp;江漫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谁要再来？你这腰上的疤怎么回事？”

&esp;&esp;程骞北反手摸了下腰间，不甚在意道：“这个啊！小时候在下塘街被一个收保护费的混混用刀给砍伤的。”

&esp;&esp;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江漫心里确实忍不住一抽，下意识问：“多大的时候？”

&esp;&esp;程骞北想了想：“十二还是十三岁吧？反正那几年三天两头就有人来店里闹事，受伤是家常便饭了。”

&esp;&esp;江漫胸口一阵酸涩，半晌说不出话来。

&esp;&esp;程骞北似有觉察，回头看她，见她眉头皱成了一道川字，好笑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esp;&esp;江漫想象不出十二三岁的男孩被人砍伤的场景，她默了片刻，闷声道：“我在想我十二三岁在干什么？”

&esp;&esp;十二三岁她刚刚进入初中，那时候家里环境正是最好的时候，买了地皮盖了大房子。父母生意很忙，请了阿姨专门照顾她，每天有花不完的零用钱，可以想买任何喜欢的漫画和唱片。因为学校是重点初中，环境好校风好，周围都是跟她差不多的孩子，大部分人的烦恼不过是考试没考好，或者情窦初开时的一点甜蜜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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