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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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第1页）

&esp;&esp;还没来得及动作，傅寻先一步发觉她的意图，揽着她腰身的手一困，彻底把曲一弦圈进怀里：“老实点。”

&esp;&esp;曲一弦挣了下没挣开，索性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我听彭队说起过登珠峰的事。”

&esp;&esp;傅寻勾过睡袋，拢住她，“他怎么说的？”

&esp;&esp;“彭队说他人生里有两次登珠峰的经历，一次追名，一次逐利。”

&esp;&esp;“他在我们面前总爱称自己是跑江湖的，每回喝醉，都要从他成年后说起，一直说到成立救援队为止。他成年后，考了a本驾照，干运输。开挂车的工资高，但人辛苦，他吃不了苦，开了几年车后琢磨着自己做点小本生意。”

&esp;&esp;“从餐馆到酒店，没他没做过的。可惜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有本的买卖他做一番亏一番，娶我嫂子前，干运输赚的钱赔了个精光。成家后，开支大了，彭队一把年纪也不好意思再带着我嫂子啃老本，干脆回了运输公司。这次改开客车，专走川藏线。”

&esp;&esp;“登珠峰在当年是大热的商业项目，当时全国人民都忙着发家致富，旅游还是件奢侈的事。彭队心一热，组了个登山队就去登山了。”

&esp;&esp;曲一弦瞌上眼，声音嗡沉：“珠峰登顶就算放现在也是能吹一辈子牛逼的事，要不是当时还没微信朋友圈，彭队铁定能一步一脚印的直播登山过程。他是从珠峰北侧登的山，探路的先人前辈太多，他还琢磨着给自己增加点登山难度，好一战成名。结果登到一半，他那个临时组的登山队就倒了一批人。他和剩下的组员继续攻顶，但离开营地没多远，他就折回来了，止步在六千多米的海拔高度。”

&esp;&esp;“几步一具尸体，珠峰就跟个露天坟场一样，他看得心里瘆得慌。加上缺氧，低压，极寒，当时的登山设备扛不住登顶的风险，又有队员身体不适，急需吸氧。如果把队员留在原地，继续登顶，往上两千多米的高度，来回七八个小时，这人肯定活不下去。他没考虑太久，很干脆地带着队员下山了。”

&esp;&esp;他不出声，曲一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抬手揪了下他的衣领，强调：“我在救援队，见过太多临时组队登山探险的队伍。经常出问题的也是这些队伍，不是领队专业性不够，决策错误。就是组员磨合时间太长，矛盾太多，导致全队遇险。我服彭深，不止因为他照顾过我，光他的团队意识，就很难得。”

&esp;&esp;“早期救援队成立起初，彭队亲自领过几回队。他的专业性没人能比，我就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他的预判能力，分析能力，搜救能力以及指挥能力，全队找不出

&esp;&esp;有了这段小插曲，拔营出发的时间整整往后推迟了半小时。

&esp;&esp;照例是曲一弦开车，保障车和其余车辆缀后。

&esp;&esp;两位说一不二的头头闹了不愉快，底下的小弟看眼色行事，也是一路闷不吭声。

&esp;&esp;一路上，曲一弦没找裴于亮搭过话，裴于亮也识趣地不开口。车厢内的氛围闷闷沉沉的，像充涨气的气球，随时有爆破的危险。

&esp;&esp;好不容易等到中午停车休整的时间，尚峰搭灶煮汤，曲一弦咬着干粮就着水喝，吃完就吆喝着赶路，全然不管裴于亮那边的蔬菜汤刚煮开，围炉而坐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esp;&esp;曲一弦前脚刚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后脚另一辆越野的车主碗筷一扔，起身嚷道：“你是吃好了，没看见我们这几车人都还没吃饭呢？眼睛长头顶了，看不见啊！”

&esp;&esp;曲一弦一顿，刚拉开的车门反手一关，转身看去：“有你说话的份么？”

&esp;&esp;“裴老板是带你们逃命，你当这是秋游还是野营啊，围炉搭灶煮汤喝，嫌命太长了？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等着抓你们。”

&esp;&esp;那人气得冷笑一声，怒骂：“你们这些臭老娘们，自己本事没有，就知道看别人眼红心热。你不就想分一杯羹嘛，拐弯抹角地给谁甩脸色呢。”

&esp;&esp;曲一弦顿觉稀奇。

&esp;&esp;没想到这群男人堆里竟能出一个口齿这么伶俐的。

&esp;&esp;她笑了笑，没搭话，也没再催着人走。

&esp;&esp;车钥匙在手指尖转了两圈，云淡风轻地晃去找待在尾车里的傅寻。

&esp;&esp;她一走，出头的板寸大咧咧一笑，趁胜追击又讽刺了她两句：“我当这小曲爷有多厉害呢，不也是欺软怕硬的。裴哥让着她，她还真当自己了不起了，处处甩脸子。一旦这男人比她凶啊，你看她敢不敢应声？就一纸老虎，泼盆冷水就恹了。”

&esp;&esp;尚峰觑了他一眼，只觉得早上被曲一弦踹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esp;&esp;他迟疑了两秒，说：“她可能是不屑跟你吵嘴皮子，觉得丢份……”

&esp;&esp;板寸低头睨他，没好气地低斥：“看你那怂样，怪不得被个女人欺负。”

&esp;&esp;尚峰有苦难言，他回想起昨晚抵在他脖颈动脉的瑞士军刀，默默闭上嘴，不吱声了。

&esp;&esp;他甚至怀疑板寸是忘了昨晚曲一弦和裴哥打架的事了，那是个普通女人能下得去的狠手吗？还纸老虎……

&esp;&esp;尚峰在队里向来没什么话语权，见说服不了板寸，也懒得讨嫌。

&esp;&esp;等出了国界线，天大地大。他机灵点，自保就行，管板寸是不是会碰上个硬钉子呢。

&esp;&esp;裴于亮看了两人一眼，转头见曲一弦去傅寻的车里寻安慰，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张罗着午饭。

&esp;&esp;——

&esp;&esp;曲一弦一上车，就锁死了车门。

&esp;&esp;傅寻在画地形图，见她过来，牵过她的手放在膝上，他随之覆上，问：“你激怒裴于亮做什么？”

&esp;&esp;“这不是没激怒嘛。”她倾身过去看了眼，也问：“你画地形图干什么？”

&esp;&esp;傅寻没直接回答，他沉默了几秒，换了种方式：“你想跟裴于亮那边起争执，好提补给物资的事？”

&esp;&esp;“差不多吧。”曲一弦兴致寥寥：“我想着直接提补给物资，裴于亮怕是不会同意，甚至会生反感，对我们防备更重。所以想迂回些，先和他的车队共享，等整列车队物资不够了，还怕他不去补给？怕是他自己就会主动开口，那能省我多少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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