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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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的沉思后，贺兰的选择居然是‐‐&ldo;我不截肢，我的一生只打有把握的战，既然你们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让我活得更久一点，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一条腿？！&rdo;贺兰强硬的态度，让所有人局促无措。劝说无果的贺毅脸容上毫无血色，他动也不动地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ldo;回家吧，让妈妈好好休息。&rdo;今天大家受到的冲击都太多，婆婆太固执，再劝下去也没有结果，不如让大家缓口气。但是，贺毅似乎听不见她的话，整个人毫无响应，好象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洞中。刚才医生宣布母亲最多只有两年的时间时，他亲手盖上瑞瑞遗体的一幕又一幕象场恶梦在重演，一次又一次冲击着他的脑海。他不懂，这是怎么了，先是瑞瑞，现在轮到母亲，他其实，真的没有表面表现的这么坚强。&ldo;阿毅‐‐&rdo;她伸手，抚触到的脸庞一片冰凉。指腹的温度触面，这才让贺毅怔然抬眸。那表情好迟钝，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怕什么。&ldo;贺太太！&rdo;他张臂，突然紧紧搂住她，那种搂法怎么说呢，紧到让人胸腔一阵窒闷，完全吸不过气来，那种感觉她形容不出来，但是他的无助，准确无误分明传递到了她的心间。他将脸埋进她的胸前，紧搂住她的腰，胸前传来的湿意，透露出他伤痛的状态。幸好，她在。她只见过贺毅哭过两次。一次是瑞瑞，这次，是医生宣布他母亲的状况。&ldo;我很讨厌她，但是从来没有诅咒过她不健康。&rdo;他用轻到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喃语。那种语气，充满了悔恨，悔恨能补偿能尽孝的日子太短。他的人生向来一帆风顺，但是，今年灭顶的灾难，却一起连着一起，让他难过到不行。&ldo;恩。&rdo;她点头，本能地无声回拥他。她厌恶贺毅，她仇恨贺毅，但是，此刻&ldo;仇人&rdo;流露的脆弱，居然一瞬间揪紧了她的心。&ldo;没事的，回家吧。&rdo;失忆到现在，她第一次释怀出善意。她以为，自己早就不会为这个男人而动容。简单的几个字，酸酸热热的感觉，竟又冲击他的眼眶。&ldo;好。&rdo;他把她搂得更紧了。……&ldo;不是要约会吗？一起看电影吧。&rdo;回到家，他疲惫地放下车钥匙，予问在身后淡然道。&ldo;现在？&rdo;贺毅愕然。老实说，他真的没什么情绪。&ldo;恩，现在。&rdo;她肯定的点头。但是。&ldo;好吧。&rdo;牵强露出一个没什么力气的笑容，贺毅勉强同意。瑞瑞死后，他对自己发过誓，只要贺太太要的，他都会去努力做好。&ldo;那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rdo;只是，她接下来的交代，让他意会不过来。&ldo;不是去看电影吗？&rdo;他怔然问。她也不再语，却已经步到电视柜旁，蹲下开始找碟片。他恍然大悟，看电影不一定要去电影院。……他洗完澡出来，她已经安安静静窝在沙发上等他。家里的碟片比较老，60寸的电视屏幕上，现在在放演的是赵薇演的《画皮》。&ldo;本想找个轻松一点的喜剧片给你看，但是家里碟片不多。&rdo;她淡淡道。家里没有备电视连接电脑的数据线，而抽屉里剩余的都是惊险的枪战片，她想他不会喜欢在思绪一片混乱时，还偏好太激烈的场面，只能先将就着看聊斋片。&ldo;躺下盖着被子，一边看一边睡觉吧。&rdo;说话的同时，她还是一脸的漠然。贺毅抬起眼，定定地看着她，还有，沙发上的那c黄被子。她怎么察觉到，他今晚可能是难以入眠了。&ldo;抗癌是一场硬战，做子女的首先要先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有能力照顾长辈。&rdo;她不看他，语气平淡。她甚至没有安慰他一句话，但是，他就是觉得很暖心，为她默默的细心。贺毅发现，这么多年来，自己真的是瞎了眼，总是把她的缺点无限扩大，却从来不去注意她身上一些难能可贵的优点，以及为他默默的付出。他终于懂了，贺太太其实要的东西很简单，只是，他一直没看明白而已。他窝入沙发上，盖上她给的被子，却不要枕头，反而将后脑直接枕入了她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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