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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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第1页）

&esp;&esp;在知县临时为他收拾出的一处暗间内躺下，他拥被入眠。

&esp;&esp;他连日奔波，实是乏困，沾着枕头不多时就沉入梦乡。

&esp;&esp;夜阑人静，只闻细碎虫鸣。

&esp;&esp;时交四更，天色未明。

&esp;&esp;睡梦中的桓澈忽醒，骤觉烟气熏鼻，热浪冲袭。

&esp;&esp;他蓦地睁眼，迅疾坐起。

&esp;&esp;面前火光冲目，浓烟翻滚。凶悍火舌已蔓至出口，再过半个时辰，怕是连椽栋也要烧塌。

&esp;&esp;桓澈却是不惊不慌，稳坐床榻上，眉眼无波。

&esp;&esp;三河县知县齐昌尚未起身，便听长班来报说衡王下榻之处走水了。

&esp;&esp;齐昌连滚带爬跳下地，披了朝服就急匆匆赶过去。

&esp;&esp;待他赶到时，府衙后堂已被火海吞噬。

&esp;&esp;火舌漫天横流，张牙舞爪直扑天际，仿似要直窜九霄，将天幕也烧出个窟窿来。火海中噼啪之声不绝于耳，那是坚木被烧断前的垂死嘶号。

&esp;&esp;火大烟猛，彤云压地一般，随着风势左右翻搅。火浪顺风袭来时，齐昌尚未被烟呛着，便先被那炽烈的热潮灼得惶遽不已，后撤时一跤摔在地上。

&esp;&esp;他忙朝急急泼水的衙役大呼，询问可见着殿下了。

&esp;&esp;喧嚷嘈杂中，众人皆道不曾得见，殿下应是还被困在屋内。

&esp;&esp;齐昌吓出一身冷汗。

&esp;&esp;这般凶猛的火势，衡王即便不被烧死，也会被烟熏死，再不然便是被烧塌的椽栋砸死。

&esp;&esp;总之，绝无生还之机。

&esp;&esp;齐昌哆哆嗦嗦爬起来，着急忙慌去调集更多人灭火。

&esp;&esp;步履踉跄，嗓音变调。

&esp;&esp;那可是皇子，若是在他这里殒命，他一颗脑袋怕都不够顶事。

&esp;&esp;次日，县衙起火之事传遍了大街小巷，众人俱道上头派下来的衡王殿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怕是已被烧成了灰烬。

&esp;&esp;齐昌蓬头垢面立在昨晚火场之前，指挥一众番役军牢四处搜寻。他双腿发软，若非长班在旁搀扶，怕连站都站不住。

&esp;&esp;昨晚那场火太大，直至辰时才被压下去。而今瓦砾狼藉，焦木残断，缝隙之间仍有火苗窜动。

&esp;&esp;火借风势，蔓延极快，又是天干物燥的时节，经此一回，整个县衙后堂几乎被夷为平地。

&esp;&esp;但这都不打紧，打紧的是始终未能寻见衡王的踪迹。

&esp;&esp;齐昌自己也知这位年纪轻轻的王爷约莫是已经命丧当场了，但总也不肯认命。

&esp;&esp;他目不转睛盯着那堆废墟，想着自己的小命与官位，不禁悲从中来。

&esp;&esp;他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这等事！

&esp;&esp;少顷，有番役来报说寻见了一块疑似衡王衣料的残布。

&esp;&esp;齐昌接过一看，双手一抖。

&esp;&esp;那布料已被烧得焦黑质脆，稍一用力便能扯成碎片。

&esp;&esp;面目全非，他也不知是否衡王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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