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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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1页）

&esp;&esp;居上暗道惊心动魄，千回百转。

&esp;&esp;不过不便说与她听，便斜眼瞥了瞥她，“你说你去如厕，怎么一去不回了？”

&esp;&esp;药藤讪讪笑了笑，“临走的时候长史吩咐我，不能一味跟着小娘子，要让娘子与殿下有独处的机会，所以婢子看准时机告退了……小娘子，我看你满面红光，太子殿下教你射箭了？”

&esp;&esp;居上说不曾，“谁出门游玩带着弓，要学也得回来学。不过殿下答应让我十六归家，我觉得这人还可以处处。”说罢又去琢磨她的兔肉，“今晚在院子里搭个棚子，我要现烤。等烤完了给殿下送两块，他不是答应收我为徒了吗，理当孝敬孝敬。”

&esp;&esp;药藤应了声是，再打起窗上垂帘，太子行辕就在前面。

&esp;&esp;宅邸中的内侍迎出来，将凌溯迎入了东院，居上慢悠悠回到自己的寝楼，换了身衣裳。

&esp;&esp;太阳将下山的时候，院中小棚子也搭好了，典膳局搬来好大一个烤炉，上面横亘着铁栅栏，下面放置柴火。

&esp;&esp;“烤兔子要用胡杨木。”居上一面添柴，一面笑着说，“早前我与阿兄烤过两次，论烤兔子，我也算半个行家。”

&esp;&esp;那只被她追了好久，气绝身亡的兔子呈上来了，已经用蜡封住了窍，去了皮毛抹上了蜜，四仰八叉钉在了铁棍上。把铁棍抬上烤架，她极有耐心地慢慢转动，让兔肉受热均匀。烤制的时间有点长，起码花了半个时辰。等烤完之后拿刀卸下一条腿，兴冲冲捧到东院，可还未进门，内侍就迎上来，压着声道：“娘子，郎君已经睡下了。”

&esp;&esp;居上很不解，“这么早就睡了？”细想想，不大对劲，“他可是身上不舒服？传侍医来看过吗？”

&esp;&esp;内侍道：“殿下不曾说不适，只说累了，小睡片刻，娘子看，可要小人上去通传？”

&esp;&esp;居上说不必了，料想他大约是受了寒，病倒了。如今天气虽还炎热，但架不住湿衣裳裹在身上风干。饶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这样狠造。

&esp;&esp;没有办法，她只好举着兔腿又回来了。

&esp;&esp;心里愧疚，吃兔子也食不知味，晚间定定坐在二楼的窗口观望，将到戌正前后，才见对面终于亮起了灯。

&esp;&esp;竹帘后有人走过，垂委的寝衣飘摇，看上去有种弱柳扶风的味道。

&esp;&esp;她忙扒着窗口问：“郎君，你怎么了？可是病了？”

&esp;&esp;对面的人顿住步子，打起了竹帘，淡淡朝她看了一眼，“我没病。”

&esp;&esp;她不信，“那你怎么一脸菜色？”

&esp;&esp;他冷哼了一声，“因为有人将送出去的东西又收回，自己吃光了。”

&esp;&esp;坏了品相。

&esp;&esp;居上懵了下，才发现他说的是兔子。

&esp;&esp;她只好费劲地辩解：“先前说送你，郎君好像很不屑的模样，我以为你不要，所以又拿回来了。后来在园子里架棚烤了，还撕下一条兔腿给你送过去呢，可那时候你又睡下了……”

&esp;&esp;“睡下了，你就把兔腿带回去了？”他平静地问，“现在那条腿在哪里？”

&esp;&esp;居上讪笑了下，没好意思说，那兔腿已经进了自己肚子里。既然又欠下了债，想办法偿还就是了，遂诚恳地说：“烤制的东西，要趁热吃才好吃，郎君现在起身，兔肉早放凉了，凉了口味就欠佳了，不过不要紧，等明日我让人重新买个活的回来，现杀了烤给郎君吃。”

&esp;&esp;窗口的烛火照着她的脸，好像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

&esp;&esp;凌溯看了她一眼，没有心情与她争辩兔子的事，到现在脑子还昏沉沉的，身上也有些发热。

&esp;&esp;抬手摸了摸额头，同样滚烫的掌心，分辨不清前额的温度，他慢慢转开了身，“早些睡吧。”打算去桌旁倒水。

&esp;&esp;居上还有些不放心，又唤了声郎君，“要是不舒服，一定传侍医看看。”

&esp;&esp;他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病了，毕竟往年水里来火里去，大冬天穿着铠甲冰雪满身，也不曾让他倒下。这回不过下了一次水潭，就弄成这副模样，除了多给她一个嘲笑自己的机会，还有什么！

&esp;&esp;摆摆手，他示意不必多言。

&esp;&esp;可她探出了半截身子，“要不然我过去照顾你？”

&esp;&esp;他没应她，冷着脸将竹帘放了下来，害怕自己没有病死，反被她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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