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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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二（第2页）

&esp;&esp;那天，是寻常的夏夜，蝉鸣似海，层层翻涌。

&esp;&esp;初三的学生下了晚自习，沿着乡间的小道结伴回家，白一宁坐在二楼的窗台边，看着远处黑暗里一点点的自行车灯，像是萤火飘忽不定。

&esp;&esp;他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行李，身份证、火车票、还有一些偷来的钱。

&esp;&esp;他在等待那条路上的顾阿南赶来，然后他就会翻过那个围墙，两人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esp;&esp;可那天，顾阿南来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早，他的母亲没有喝下他准备的安眠药。

&esp;&esp;白一宁翻过围墙，顾阿南在墙边静静等他，就像平常的许多次那样，可不凑巧的是，屋内的门在白一宁即将落地的时候被推开。

&esp;&esp;白一宁的母亲被命运驱使一般出来，看见自己的儿子即将逃出被编织的牢笼，她就像疯了一般跑出院子，拦住了年幼的两人。

&esp;&esp;于是争吵和理论开始，白一宁的母亲精神越发恍惚，竟从身后掏出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而那刀尖针对的正是顾阿南。

&esp;&esp;突然，她握紧水果刀刺了过去，顾阿南下意识的后退，退到暗处，那把刀尖刺进树干，一时拔不出来，可顾阿南下意识去狠推了一把，瘦弱的女人咣当……撞在了一块大理石上。

&esp;&esp;额头磕出了血，石头上也都是血，而那年轻的女人寂静的躺在了地面，再也无法动弹。

&esp;&esp;想要安静离开的两人，也被命运阻拦一般，留在了那个满是蝉鸣却又死寂的夏夜。

&esp;&esp;白一宁记得那个冷酷的女孩再看到鲜血之后立刻吓破了魂，而他自己也丢了魂一般愣在原地，但很快，他回过神后，开始思考如何挽救。

&esp;&esp;他们是走不掉了，就算这样狼狈逃跑，警察肯定也会马上查到他们，锒铛入狱。

&esp;&esp;如果要牺牲的话，白一宁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必须要这样，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也不过是一个夏夜的距离。

&esp;&esp;但他还可以在拼一把，赌一次命运的青睐。

&esp;&esp;他们将尸体放在车路的暗处，乡下的小道根本看不清尸体的轮廓，如果运气好，有个倒霉的汽车撞倒了尸体，就可以将一切责任推给司机，如果运气不好，有个汽车提前发现急刹车，也可做目击者。

&esp;&esp;谁会怀疑两个对外毫不熟识的人策划逃离呢？

&esp;&esp;谁会怀疑自己的孩子竟是间接害死母亲的凶手呢？

&esp;&esp;谁会怀疑那个囚禁孩子的母亲竟会这么大意呢？

&esp;&esp;他们在湖边清洗手上的血迹，月亮漂泊在亮澄澄的湖面上，冰凉的水透彻心骨，他依然是恍惚不堪，分不清现实与幻觉，好像那轮月亮圆得虚伪。

&esp;&esp;他握住她的手，两个人都没了温度，他也告诉她保密，但他没说自己……自己早就准备拦下了所有的b计划。

&esp;&esp;那天晚上，白一宁烧掉了车票，然后躺进被窝安静的入眠，因为如果是按照日常的作息，此时的他早就与周公作伴了。

&esp;&esp;而他母亲的尸体，不……准确的说是买他的女人的尸体，则在外边的车路上孤独的躺着。

&esp;&esp;也不知怎么的，他还真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自然，这觉在预想之中被人叫醒。

&esp;&esp;可当他看见车道上的场景时，他愣住了，那不止是一具尸体，而是一辆破碎的卡车和两具尸体。

&esp;&esp;他很快就知道了，那是刘晗父亲的车，喝了点酒开车回去，老师傅也架不住命运，倾翻的卡车和血淋淋的现场，就是结局。

&esp;&esp;几乎没有过多的勘察，就确定了，这是场交通意外，而白一宁也被当做失去了母亲的孩子，被众人亲切的关爱着。

&esp;&esp;最伤心的是白一宁的父亲，伤心到得马上逃离这个地方，以免日日被痛苦的记忆折腾。

&esp;&esp;他最后关于南乡的记忆是母亲的葬礼，冷清的葬礼，没有什么参与者，他本以为顾阿南的母亲会来，然后他便可以打听顾阿南的消息，但……顾阿南的父母双双缺席，后来听那和尚说的，也就大概明白了。

&esp;&esp;白一宁乘着船离开了渡口，离开了这个完全不想回忆的地方，却在今年的除夕回到了那个完全不想再见的地方，这是命运的牵引，无法规避。

&esp;&esp;“因为我们……算是目击者，却只能见死不救，因为……我想离开那里。”白一宁合上眼说着半真半假的话“但其实，那个人也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是被拐卖来的。”

&esp;&esp;“我理解的，如果有人，有个疯子把我关了那么多年，被车撞了的话，我也会见死不救的，”林朵认真地说：“非法拘禁和见死不救，可以抵消的吧，我不太懂，但警察不追究，你们就不算犯法。”

&esp;&esp;“那可是南乡，人人都犯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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