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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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2页）

&esp;&esp;男子身高1米7左右，三角眼，颧骨突出，架一副黑框眼镜，长袖t恤搭洗得发旧的牛仔裤，走路总是低着头，有些驼背，大约是个失败的社会人，说不定是因为丢了工作，才来书瀚消磨光阴。

&esp;&esp;如此一想，佘群不由得“啧”了一声。

&esp;&esp;他这个年龄的青年，尚未经历过工作上的失败，对学业、事业皆抱有无限的热情，平素最瞧不起的，便是自甘堕落暮气沉沉的社会人。

&esp;&esp;不多时，男子回到消费区，佘群连忙将拿在手中的书放回去。男人显然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却并未流露出该有的疑惑与不满。两人擦肩而过时，眼神短暂交汇，佘群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焦虑、低落、平庸。

&esp;&esp;没用的男人——彼时佘群如此想。

&esp;&esp;不过此时此刻，竟是这平庸的男子站起身来，挺胸抬头向吧台走去，要求工作人员提醒带小孩的顾客注意音量。

&esp;&esp;佘群颇感意外，支着下巴目送男子回到座位。

&esp;&esp;很快，一名男性工作人员笑容可掬地将“不要打搅他人阅读”的告示牌指给年轻父母们看，消费区因此安静了下来。

&esp;&esp;佘群松一口气，暗道这“废物中年人”也不是全无用处。

&esp;&esp;然而好景不长，安静仅维持了短短五分钟，小孩们又哭的哭，闹的闹，家长们似乎也束手无策。

&esp;&esp;佘群将笔“啪”一声拍在桌上，忍无可忍，在手机上与好友吐槽：操他娘的！书店这种地方就不该放小孩子进来！又不是麦当劳，又不是肯德基！他们看什么书？看得懂吗？我今天的题又没刷完！

&esp;&esp;男子再一次站起，这次不是去吧台，而是直接去了吵闹传来的方向。

&esp;&esp;佘群听见男子以艰涩生硬的语调说：“麻烦你们照看好小孩，他们实在是太吵了！”

&esp;&esp;家长们小声道歉，假模假样教训自家不懂事的小孩。

&esp;&esp;男子换来的宁静持续了两分钟，消费区又一次炸锅。部分家长象征性地对大叫的小孩做出“嘘”的手势，更多的则根本不管，甚至用平板电脑播放着动画片。

&esp;&esp;佘群已经被吵到麻木，索性给自己放个假，戴上耳机和好友“开黑”，余光扫见男子起码提醒了家长们五次。

&esp;&esp;“靠，真有毅力啊！”他语气中不乏讥讽，又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esp;&esp;“你要不就回来吧，周末去什么书店。”好友说：“咱图书馆还不比书店安静？”

&esp;&esp;“太安静了也不成，我需要适当的白噪音。”

&esp;&esp;“小孩儿的声音那叫‘黑噪音’了吧？啧啧，跟小孩儿和家长讲道理的都是傻缺。谁他妈听啊？真有素质的家长，被提醒个一两次就把小孩带走了，现在还待在那儿折腾的，多半脑子里就没长素质这根筋！”

&esp;&esp;几局下来，佘群抹了把脸，明白今儿当真是废了，正准备收拾收拾回学校，去图书馆将就一下，忽见闹得最厉害的那一桌有了新的动向——穿藏青色长裙的女人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包纸巾，似乎是要去卫生间，一个猴儿一样的男孩紧紧抱住她的腿，嗓子都嚎哑了，还舍不得闭上嘴。

&esp;&esp;“妈妈！你去哪儿？别走哇！陪我看动画片！”

&esp;&esp;女人安抚了半天，“猴儿”也不肯松手，反倒跟发了“人来疯”似的，嚷得越发带劲。女人也火了，说了两三句重话，直接将“猴儿”扔在原地，径直向书店外的卫生间走去。

&esp;&esp;大约平时被宠惯了，“猴儿”呆了几秒，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引得消费区所有人都向他看去。

&esp;&esp;佘群下意识看向数次起身的男子，毫无征兆地感到一股杀气。

&esp;&esp;在他的认知里，那男子别说杀气，连怨气都不该有。

&esp;&esp;他几乎认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esp;&esp;而这时，男子桌上堆着的书，放在最上面的一本正好写着一排大字——他们都该死！

&esp;&esp;佘群一咽唾沫，瞳光微微收缩。视线里，男子脸色阴鸷，从随身携带的双肩包里摸出一件物事捏在手中，如前几次一样，缓缓走到“猴儿”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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