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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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1页）

&esp;&esp;清晨，我们驾车穿过一尊石桥，来到了伦敦东区。

&esp;&esp;天刚蒙蒙亮，这里到处阴沉沉的。街面上十分脏乱，因为下过雨，路面泥泞不堪。几条街道很长，街道两旁是低矮的房屋，好一点的房子也不过是破破烂烂的小楼。

&esp;&esp;马车前，贫民窟嘈杂的一天正向我们揭开她隐秘的面纱。

&esp;&esp;

&esp;&esp;伴随着朦朦的晨雾，贫民窟的早晨热闹的像个菜市场。

&esp;&esp;早起的妇女在门外打水，跟枪水桶的女人互相对骂，顺便诅咒跑来跑去的小孩子。

&esp;&esp;一个流浪汉睡在路边，楼上泼了一桶脏水下来，正好撒在了流浪汉身上。黑黄的泥汤顺着他结成块的头发流下，流浪汉对着窗户叫嚷了几声，又躺下来继续睡觉。

&esp;&esp;休斯面带恶心，他一直在体面的绅士家中工作，从未来过这么脏乱的地方。见到又有一家直接从窗户倾倒溺物时，他捂着嘴干呕了一声。

&esp;&esp;“这里太脏了先生，他们把屎尿直接从窗口倾倒在街上，我们根本进不去。”休斯说。

&esp;&esp;“你把马车驶到大道上去吧，我们先不去居民区了。”我说，心里觉得威廉不可能在这么脏乱的地方生活，再落魄也不可能。

&esp;&esp;“他们怎么这么恶心，每天与屎尿为伍，这样也能生活吗？”休斯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说。

&esp;&esp;“要知道这里是贫民窟，他们的聚集区没有下水道。”我说。

&esp;&esp;“那也建一个厕所呀，天啊，简直不敢相信。”

&esp;&esp;“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不是体面的街区。贫穷是没有任何选择的，这里的人每天为食物而殚精竭虑。刚生下的婴儿被母亲扔到河里，转眼就进了鱼肚；几岁大的孩子饿得皮包骨头，在街上学习偷窃；十二岁的年轻姑娘，给三个便士就能被老男人随便糟蹋。这里没有同情，没有仁慈，我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天堂，但这里绝对是地狱。”我望着窗外说。

&esp;&esp;“先生，您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休斯奇怪的看着我。

&esp;&esp;“我……我是听别人说的。”我说。

&esp;&esp;很快，马车停在了附近的治安亭处。

&esp;&esp;我走下马车，向这里的治安官询问有没有威廉的消息。

&esp;&esp;“早上好，牧师先生，您说的这个人有记录，他住在巷子深处。”治安官说。

&esp;&esp;“谢谢您告知。”

&esp;&esp;“不客气，不过那里很乱，也许会有小偷，需要我陪您一起去吗？”治安官看我是一位绅士，对我非常客气。

&esp;&esp;“不必麻烦了，我只是找人而已，能够应付。”

&esp;&esp;马车驶入另一条街道，这条街道没比前一条好多少，道路仍然是泥泞肮脏的。女人、老人、小孩站在巷子边上，用木讷呆滞的眼神望着我们的马车。他们穿的破破烂烂，身上乌漆码黑，女人的裙子都破成了棉絮状，小孩子光着屁股，老人干枯的像木柴，没有人有一双完整的鞋子，大都是把一些破鞋底绑在脚下垫着行走。

&esp;&esp;一些稍微大点的少年们团团围住了我们的马车，高举着小手哀求道：“尊贵的先生，施舍点吧，施舍点吧，我好久没吃饭了，家里有病人……”

&esp;&esp;“滚开！你们这些下流犊子！都是些小偷强盗，离我们远点，小心我拿鞭子抽你们！”休斯举着鞭子喝道，少年们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esp;&esp;然后休斯拿出一便士，对街边的男男女女吆喝：“我要找一位名叫威廉·康斯坦丁的先生，谁带我去，这钱就是谁的。”

&esp;&esp;“我知道，我知道威廉。”一个干瘦的男人急忙挤过来，对休斯点头哈腰，然后看向马车中的我：“尊贵的先生，您要找威廉吗？我带您去。”

&esp;&esp;我对休斯点点头，休斯将钱丢给男人。

&esp;&esp;男人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威廉的事情：“刚来的时候穿着羊毛做的大衣和羊皮靴子，体面极了，还以为是绅士老爷呢。可大老爷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方来，没几天身上的衣服就拿去卖了，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原本他身边还跟着个女人的，后来也跑了。他天天喝得烂醉，醒了就找人赌钱，他还欠了我一先令赌债呢。”

&esp;&esp;然后他停在一幢破破烂烂的小楼前，朝里面大喊道：“威廉，威廉，有位先生来找你了，快出来迎接！”

&esp;&esp;休斯皱起了眉头，呵斥道：“这儿没你什么事了，剩下的我们自己会解决。”

&esp;&esp;“是，是。”男人一咧嘴，露出一口黄牙，然后躬身退下。

&esp;&esp;“等一等。”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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