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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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1页）

&esp;&esp;平常吧，有爹娘纵着，程家兴能睡到日上三竿才慢吞吞起来，洗漱过后再溜进灶屋去找吃的。黄氏或者给他留碗稀粥，或者在灶膛里埋俩红薯，总不会叫他挨饿。

&esp;&esp;这一日他却没能睡到自然醒，天刚亮当娘的就摸进他屋，进去喊一声没动静，喊两声还是没动静，黄氏一伸手就把他铺盖掀了。

&esp;&esp;初春的早晨还是有点冷的，黄氏眼睁睁看着三儿子缩缩缩，不过片刻就把自己团成个球。

&esp;&esp;她气啊，一气之下伸手就往程家兴身上招呼去了，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他手膀子上。

&esp;&esp;程家兴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一手抱着铺盖站在床边他亲娘——

&esp;&esp;他冷得一哆嗦：“娘你这是干啥？”

&esp;&esp;“我喊你起床。”

&esp;&esp;程家兴伸手把铺盖捞回来，裹回身上，蹭了蹭说：“不是还早？我再睡会儿。”

&esp;&esp;黄氏转身出屋去打凉水拧了方湿帕子来，抬手就盖他脸上。

&esp;&esp;程家兴一个激灵，直挺挺的坐了起来。他打着哈欠穿好衣裳，洗漱完稍稍清醒一些，回身问老娘怎么了？干啥这么早把人弄醒？黄氏端着稀饭过来，连碗带筷子往他跟前一塞：“吃你的，吃好替我跑个腿。”

&esp;&esp;“跑腿？去镇上吗？买啥？”

&esp;&esp;黄氏说不去镇上，去河对面，上老何家串几条大鲫鱼。

&esp;&esp;程家兴喝一口粥，问：“串鲫鱼来干啥？那个肉少刺多没吃头。”

&esp;&esp;“我还不能炖个汤？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事儿呢？”黄氏说着不忘记告诉他何家那头好几口大水缸，让他多看看，选两条最大的。程家兴不知道他娘打的主意，果真答应下来，喝完粥放了碗拿着铜钱就要出门，又想到时辰太早恐怕没船过河，就把平常用那一套打野鸡野兔的家伙什翻出来修缮一番，修好拿谷草搓了条草绳，他揣着草绳出去的。

&esp;&esp;买鱼嘛，最好是端盆去，装活的回来，可从老程家去何家院子路还挺远，程家兴不敢高估自己，想着提回来中午就下锅，死的也成。

&esp;&esp;他拿着草绳出了门，没到河边远远就看见河上有人撑着小渔船，船头上还站了只鱼鹰。

&esp;&esp;过去一看，可不就是何三太爷。

&esp;&esp;程家兴抬起手招了招，何三太爷将渔船划过来，问他过河吗？

&esp;&esp;何家的小渔船也拉人过河，一文钱一趟。程家兴刚要点头，就发现他船篷下搁了个木桶，里头有鱼。他伸长脖子看了看，说：“三太爷今天收获不错，有大鲫鱼吗？我娘想吃鲫鱼汤，让我串两条回去。”

&esp;&esp;辰时末刻出的门，巳时正，人回来了。他一进院子就喊娘，说大鲫鱼买回来了：“我运气好，从三太爷渔船上就捡着两条大的，都没去他家里挑。”

&esp;&esp;黄氏还在纳闷怎么这么快人就回来了？就听见这话，她气坏了。

&esp;&esp;人是黑着脸走出来的，出来她张嘴就骂：“我让你去他家里看，多选一选，你倒是会捡便宜！”

&esp;&esp;“那不都一样？都是鲫鱼。”

&esp;&esp;黄氏伸手拍了他好几下，问哪儿一样啊？怎么一样了？

&esp;&esp;“怎么不一样了？”

&esp;&esp;黄氏拍拍胸口，气哄哄说：“我让你去何家院子买鱼，重点是买鱼吗？我是让你去看看人何家姑娘！昨儿个我跟你大伯娘去拉猪崽，路过何家院子见着个周正的，你去看看，看得起娘好托费婆子给你说去！”

&esp;&esp;程家兴刚就觉得莫名其妙，听完才知道背后还有隐情。

&esp;&esp;他伸手拍拍当娘的肩膀，安慰说：“这说明啥？这说明我跟她没缘分，您就别强求了。”

&esp;&esp;黄氏一眼横去：“我说你好歹了解一下。”

&esp;&esp;程家兴想想，把提着的鲫鱼放灶屋里去，放好才让他老娘说说，是看上何家哪个姑娘来着？什么情况？

&esp;&esp;黄氏说：“名字你该听过，就是撑渔船那个何三太爷的亲孙女，何娇杏。”

&esp;&esp;程家兴刚才吊儿郎当听着，表情突然僵硬，他慢吞吞抬起手来，掏了掏耳朵：“我没听清，娘你再说一遍，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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