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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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雪山见了他的举动，恨不能扇他一巴掌。一转身上了床，他侧身躺下来，正好面对了顾雄飞的大脚丫子。顾雄飞挺讲卫生，袜底素来雪白，叶雪山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挠他的脚心。顾雄飞登时一哆嗦，随即放下双腿睁大眼睛，老虎似的瞪了叶雪山：&ldo;猴崽子，是不是欠揍？&rdo;叶雪山嘿嘿笑出了声，感觉很是痛快。一个顾雄飞，够他逗一辈子了。顾雄飞完全不知道叶雪山的心思，依然自居为说一不二的大家长。到了下午，阳光明亮，他决定带着叶雪山出门散步。临行之前，他在沙发椅上正襟危坐，要对叶雪山做一番训导‐‐叶雪山缠了他一上午，真快成猴子了。&ldo;你多大年纪了？&rdo;他问面前的叶雪山：&ldo;怎么就安稳不下来？&rdo;叶雪山腰背挺直的坐在床边，双手放在大腿上。出门要穿的大衣已经从衣帽架上取下来了，整整齐齐的摆在身旁。顾雄飞又道：&ldo;你想起来了，还不如不想起来。你失忆的时候都比现在老实听话。&rdo;叶雪山一本正经的答道：&ldo;大哥教训的是。&rdo;顾雄飞继续严肃说道：&ldo;再没个正经，你都要老了！&rdo;叶雪山郑重其事的一点头，随即抬眼望向了顾雄飞：&ldo;大哥，你会一直养我到老吗？&rdo;顾雄飞一愣：&ldo;我不养你谁养你？&rdo;此言一出，叶雪山起身就要穿大衣。顾雄飞莫名其妙的仰头骂道：&ldo;混账东西，我的话还没有讲完！&rdo;叶雪山神情惫懒的跑去浴室，对着玻璃镜子看了看头发：&ldo;反正怎么活都是有人养，我何必还要听你的教训？走吧走吧，别啰嗦了。&rdo;顾雄飞愤慨之极，当即高声怒道：&ldo;狗胆包天，竟然还挤兑起我来了！&rdo;叶雪山一句话惹恼了顾雄飞。顾雄飞懒得废话，直接把他拎出浴室扒了裤子，按在床上狠打了一顿屁股。眼看他真被拍成猴子屁股了，顾雄飞停了手，忽然怀疑自己下手太狠，伤了对方。不料叶雪山提着裤子爬起来，嬉皮笑脸的对他说道：&ldo;大哥，我都要老了，你还打我？&rdo;顾雄飞放了心，一指他的鼻尖：&ldo;打得还轻！下次再敢贫嘴，我饶不了你！&rdo;顾家兄弟言归于好，按照计划出门去逛。不料没走出多远，两人心有灵犀的一起向后转，又折了回来。原来沈家的三少爷和四小姐站在街上，正在丢人现眼。两人之间扯着一个满头卷毛的混血青年，青年深深低着头，仿佛是无颜见人；而三少爷和四小姐各自抓住青年一条手臂，一边拔河似的对着争夺，一边满口英文互相对骂。顾雄飞看不得这对形影不离的怪胎，带着叶雪山一口气走出老远，心想这对兄妹还是回欧洲为好，反正放在哪里都是出乖露丑，不如远远的发配了，眼不见心不烦。抬手揽住叶雪山的肩膀，他眼望前方问道：&ldo;想玩点什么？&rdo;叶雪山言简意赅的答道：&ldo;吃。&rdo;顾雄飞不以为然：&ldo;就知道吃。吃饱了呢？&rdo;叶雪山告诉他：&ldo;睡。&rdo;顾雄飞叹了一口气，心想他这记忆全都恢复到狗身上了。叶雪山胡吃海塞，撑得肠胃作怪，回饭店后就吐了。死去活来的痛苦一场，他彻底老实下来。洗漱过后上了床，他软绵绵的似睡非睡。顾雄飞弯腰和他贴了贴脸，感觉他仿佛是有点发烧；一只手伸进被窝里贴肉摸了两把，果然是微微的有些热。正要直起腰来，叶雪山忽然轻轻抓住了他的手，气若游丝的唤道：&ldo;大哥。&rdo;顾雄飞本来认为他是咎由自取，可如今听了他的声音，一颗心不由自主的软化成了糖稀：&ldo;睡吧，我不走。&rdo;叶雪山握着顾雄飞的手不肯放。顾雄飞极少劳动，近些年也不用枪了，可是手掌天生粗糙。叶雪山用手指缓缓摩挲着他的掌心，心中无端的百感交集。忽然想起阿南常说的&ldo;我养你&rdo;，他昏昏沉沉的笑了一下，因为此刻对着顾雄飞，他也想说一声&ldo;我养你&rdo;。我养你，只要我活着，只要你活着，我就养你，我奉献一切，供给你。入夜之时，叶雪山病恹恹的清醒过来。顾雄飞拿了一叠报纸坐在一旁翻看，他便也起身偎了过去，要来一张阅读。顾雄飞没见过他关心过时事，所以一边摸着他的头发，一边问道：&ldo;无聊了？大哥带你出去看场电影？&rdo;叶雪山轻声答道：&ldo;不，懒得出门。&rdo;随即他另起话题问道：&ldo;大哥，我们要在上海住多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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