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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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和也怒道：&ldo;谁帮谁了？明明是你技不如人！&rdo;陈贲哪里服气，正待再操刀攻上，童修一把拉住他，道：&ldo;快看！&rdo;众人齐齐转头，见裴洵身形挺直，负手立于桥栏前，而他的目光，正凝在前方某处。众人都拥过来，只见前方数丈处，一名白衣人正躺在河西渠边的草地上，一顶竹帽遮住了他的面容。这人仰面向天，双手枕于脑后，右脚则闲闲架在左膝上，有节奏地轻轻抖着，意态洒脱而疏逸。他的头顶，撑开一把大伞，伞柄深入土中，伞帽正好遮住已有些毒辣的日头。他修隽的身形笼在伞影下，看上去有些缥缈朦胧。陈贲正要说话，宁思明&ldo;嘘&rdo;了声。陈贲细看，这才见那白衣人身边有个小小竹架，一支青竹钓杆就架在这竹架上，另一头的鱼丝线则已投入渠中。众人从未见过这种钓鱼法子，便都止住话语，要看这白衣人如何能躺在地上，便钓上鱼来。水面浮标沉了数下，陈贲见那白衣人还在懒懒抖脚，正要高呼，宁思明一把将他的嘴掩住。过了一会，浮标终于再度沉入水中。白衣人却象知道似的，抬起右脚，在小竹架上用力踩下，钓杆急速而起，&ldo;哗&rdo;声过后，一尾大鱼带起一线水花飞向伞下。白衣人仍然躺在草地上，探手抓住鱼儿，再吹了声极响亮的口哨。&ldo;喵―――&rdo;几只黑色的大野猫从原野上飞奔而来，白衣人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慵懒和得意：&ldo;小子们，接住了！&rdo;他将手中的大鱼向后方抛出，野猫们如闪电般纵向大鱼，不多时，大鱼便被这几只野猫瓜分干净。野猫们吃罢，尚不甘心，都围在白衣人身边。白衣人将钓线仍旧投入水中，伸手抚了抚一只野猫的头顶：&ldo;现在没有，都去玩一玩，等会再来吧。&rdo;他再吹声口哨，野猫们象是能听懂似的，又齐齐消失在原野上。陈贲啧啧称奇，叫了声：&ldo;喂，小子―――&rdo;裴洵举起右手，陈贲的话便咽了回去。白衣人却毫无反应，仍旧睡在伞下，过得一会，又依样&ldo;踩&rdo;上一尾鱼，仍旧呼来野猫将鱼分而食之。裴洵饶有兴趣地看着，唇边渐渐露出一丝笑容。想起每年秋阳融融之时，父王都要去京城附近的红枫山钓鱼，不管钓上多少，都会将鱼又放回水中，只是若钓得多些，他会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与自己说话也没有平时那般威严。可惜父王从来只用从西园挖出来的蚯蚓作为鱼饵，不许下人投下香食，每次钓得都不是太多。若是能将这稀奇钓具送给父王，是否能令他开心一笑，是否能令他温和地对自己说上几句话呢？裴洵右手压了压，令众少年在桥上等他，便悠悠然举步，走下镇波桥，走向那白衣人。他故意将脚步放重，白衣人却似浑然不觉，仍旧躺在地上，并未取下头上竹帽。裴洵微微一笑，在白衣人身边蹲下，细看那小竹架，不由轻赞了声：&ldo;真是巧夺天工！&rdo;竹架上有个小小滑轮，钓线的一端便穿于这滑轮上，想来只要鱼儿上钩，钓线下滑，这端便会牵动滑轮，滑轮上的扇页转动，白衣人自会有所感觉，可以踩下竹架上的机关，提起钓杆，即便躺在地上、闭目不看，也可以钓上鱼来。裴洵看了又看，对这钓架喜爱不已，向白衣人抱拳，和声道：&ldo;这位兄台―――&rdo;不等他说完，白衣人却转了个身，背对着他，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裴洵仍旧微笑：&ldo;兄台这钓具巧夺天工，不知出自哪位能工巧匠之手？兄台开个价吧，不管多高价钱，在下都愿将它买下来。&rdo;白衣人鼾声更大。裴洵笑了笑，在他身边草地上坐下，叹道：&ldo;可惜这河西渠中鱼儿不够肥美，兄台若是不嫌弃，在下倒知道一处钓鱼的好地方。&rdo;白衣人还是没有答话。裴洵转过头，见他罩在脸上的竹帽有些微倾斜，露出半边脸来，但那肌肤看上去僵硬青冷，显然戴了人皮面具。裴洵微微一愣，白衣人似是有所感觉，将竹帽向下拉了些，遮住面容，又将右手在空中挥了挥：&ldo;怎么这么多蚊子，真是扫人兴致！&rdo;裴洵轻撩衣摆，在白衣人身边坐下，又学着他的样子躺在草地上，双手枕于脑后，目光落在头顶的伞架上，见这伞架用的竟是难得一见的精铁，心中微惊。他的话语仍波澜不惊，还有着几分亲和之意：&ldo;兄台真是会享受之人，在下佩服。&rdo;白衣人伸了个懒腰，淡淡道：&ldo;若没有这只臭蚊子，我会更享受一些。&rdo;裴洵自幼众星捧月般长大，除了对父王深存畏惧，不把其他任何人放在眼中，何曾被人这般含沙射影骂过，他又是少年心性，便有了一丝火气。他更觉这白衣人与众不同，只怕大有来历，便动了试探的念头。瞥见浮标正沉入水中，他左脚如流星般踏出，抢在白衣人前面踩下机关。白衣人慢了一步，还未及反应，裴洵已探手将飞来的鱼儿抓住，得意笑道：&ldo;多谢兄台！&rdo;白衣人轻哼一声，取下竹帽，长身而起。他收好大伞，夹在腋下，又冷冷地瞥了裴洵一眼。裴洵还躺在地上，白衣人冷冷的一眼瞥来，他心头一跳，忽觉这双眼眸竟比头顶的丽日还要耀目几分。他正心神有些恍惚，白衣人已弯腰拾好钓杆和竹架，转身便行。裴洵急忙跃起，拦在了白衣人面前，右手搭在了他的左臂上：&ldo;且慢！&rdo;&ldo;让开！&rdo;裴洵笑了笑，松手抱拳：&ldo;兄台误会了，在下真的只是想购得兄台这鱼具，不知兄台―――&rdo;&ldo;不卖。&rdo;白衣人话语冰冷。裴洵眼睛微微眯起：&ldo;在下若是一定要买呢？&rdo;白衣人轻笑一声，话语中傲气隐露：&ldo;就看你小子有没有这个本事！&rdo;裴洵也是傲然一笑：&ldo;有没有这个本事，你小子试过才知道！&rdo;白衣人抬步便行，裴洵右手于瞬间封住他前进方位。白衣人无奈，只得向后纵跃，取出腋下大伞，劲风呼呼，攻向裴洵。裴洵不慌不忙，于伞影间从容进退。过得数招，他便知这白衣人武功远不如自己，闪躲间，在白衣人肩头捏了一把，调侃道：&ldo;兄台这招可用老了。&rdo;白衣人忽然一笑：&ldo;小子嘴这么甜，一定很招姑娘们喜欢。&rdo;&ldo;过奖过奖。&rdo;裴洵架住他攻来的一招，欠身而笑。白衣人将手一扬，大伞在空中旋了个圈，裴洵伸手抓住伞柄。白衣人却忽从伞尖中抽出一根铁条似的东西，指间用力，铁条如同见风长一般，猛然弹出一长截来。裴洵微惊，只道这是厉害的暗器，本能下仰身躲闪。白衣人却大笑一声：&ldo;小子，大爷我不陪你玩了！&rdo;说话间，白衣人将手中铁条往河西渠中用力一戳，铁条弯成弧形，又迅速弹起。白衣人借这一弹之力，腾身飞向对岸。裴洵看得清楚，恼怒至极。眼见白衣人就要借这铁条之力飞过对岸，他将真气运到极致，右掌在地上劲拍，激起漫天泥土，也腾向空中，后发先至，一把将白衣人拦腰抱住。只是渠面过宽，裴洵抱住白衣人后，也无力跃回岸边，只听&ldo;哗哗&rdo;巨响，二人齐齐落入河西渠中。二人在水中一阵翻腾，全身湿透。不等白衣人挣脱，裴洵右手迅速伸出，用力撕下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天地间，似乎暗了一暗，又似乎亮得有些骇人，裴洵一时不能动弹。白衣人趁他愣神之际，怒啸一声，袖中弹出丝线样的东西，卷上岸边大树。等宁思明等人赶至渠边，他已消失不见。宁思明喝住陈贲等人，见裴洵仍呆立水中，迟迟都不上岸，便也跳落渠中，慢慢走至裴洵身边：&ldo;小王爷，怎么了？&rdo;裴洵右手仍抓着那人皮面具，神色怔怔。他喃喃说了句话，宁思明不禁用心细听。话语中，有着极度的惊讶，还有着一丝莫名的情绪。&ldo;世间竟有这等少年―――&rdo;番外、这年初见（二）&ldo;一共派了六批人马去找，但没有发现此人踪迹，也无任何线索。看样子，怕是离开河西府了。&rdo;童修年少持重，轻声禀来，条理清楚。裴洵一袭便装，眉头微皱，边听边往郡守府外走。听罢，思忖片刻，道：&ldo;继续找，这附近有什么钓鱼的好去处，一个都别放过。&rdo;他纵身上马，童修忙拉住马缰：&ldo;小王爷，都天黑了，您去哪？&rdo;&ldo;去个地方走一走。&rdo;&ldo;那让安思他们跟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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