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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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sp;&esp;待她做了羹，我再去江娘子那拿几个菽饼，这一天便算对付了……

&esp;&esp;正想得入神，身后忽然走过不少人，一个个神色惊恐，匆匆往深处去。

&esp;&esp;快看，前面有人吊死了！

&esp;&esp;真的？

&esp;&esp;唉，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哪！

&esp;&esp;我并未多想，只慢慢缀在人群后面，快到巷尾了，却远远见到椿树枝上吊着一个鹅黄色身影，消瘦娇小，随风轻轻摇晃。

&esp;&esp;那鹅黄衣服，是我在她及笄时花了一百铸钱做的，连去年今年，也不过穿过两次而已。

&esp;&esp;我终于明白，为了不吓到我，小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出了那个院子。

&esp;&esp;只是，她再也不能随我归家了。

&esp;&esp;

&esp;&esp;料峭刚过，酷暑又至。

&esp;&esp;端午刚过，数量惊人的难民涌入滁州，民心惶惶不定，入夜后四野号哭，彻夜不休，令人汗毛直竖。

&esp;&esp;就连江娘子的菽饼，也从一铸钱升到了三十铸钱一个。

&esp;&esp;我听人说，圣人已经放弃了北地，带着皇妃皇子们逃往了南方，却不知会不会经过滁州。

&esp;&esp;偶尔路过王家别院，却见大门紧锁，庭院无声，似乎早已人去楼空。

&esp;&esp;这一日我来到铁铺，拿走了月前便定做的一把匕首，正在光下试那雪亮的刀锋，却听江娘子连声唤我，连忙收入刀鞘。

&esp;&esp;锦屏，你买这个，莫不是防身用？

&esp;&esp;是啊。

&esp;&esp;我勉强答了一声，便将小刀藏于袖中，却见江娘子面露犹疑：胡人一路向南攻来，为何你不与王家人一道走？

&esp;&esp;大概是见过王家马车，她一直认为我是王玙外室，闻言，我心底泛起一丝涟漪。

&esp;&esp;江娘子，莫非知道王家人去向？

&esp;&esp;她摇头：王谢二家与官家同气连枝，怕是要一同迁往南方，只将邺北抛于脑后。

&esp;&esp;锦屏若想知晓，可等外子回归，他官拜龙骧将军，正是护送过圣人一行的。

&esp;&esp;闻言，我连连行礼，谢她告知。

&esp;&esp;待回到自己的宅子，却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上面的灰衣小厮正朝我挥手。

&esp;&esp;女郎，我来接你回家了！

&esp;&esp;小路子？

&esp;&esp;这才想起，我在江娘子的菽饼铺子里讨生活，已有月余没有回家了。

&esp;&esp;见我盯着车下一道深长辙痕不语，他连忙表态：是夫人叫我来的。

&esp;&esp;圣人已迁往南方，郎主与夫人不日将行，定是要将女郎也一齐带走的。

&esp;&esp;此举虽不符合南夫人行止，却也合情合理。

&esp;&esp;可到了上车时，他却只让我坐在车头，自己戴上一个遮住了全脸的大斗笠，这才挥舞着鞭子哒哒哒往外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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