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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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1页）

&esp;&esp;程榆礼也是头一回意识到，叛逆要付出代价。翅膀硬了要折断。

&esp;&esp;他没再执拗，当场明哲保身地应下了。直到约定的前一日，程榆礼搬来救兵。

&esp;&esp;隐居世外的奶奶出现在程家老宅，这个机器盒子被她拄着的拐头一下一下戳出裂缝。

&esp;&esp;“我看看谁要为难我们阿礼！”

&esp;&esp;这么一嗓子吼下来，程榆礼的困境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esp;&esp;谷鸢竹生平最怵的人就是这位老太太。沈净繁的身上有一道不怒自威的气场。毕竟是家里老祖宗，谁敢不让着三分。

&esp;&esp;由是，这件事被奶奶拦下，母亲的气势衰竭，最终没人敢再吭声。

&esp;&esp;夜间，程榆礼向奶奶道别。

&esp;&esp;隔着一堵墙，耳畔是妈妈对爸爸说：“老程，我们再生一个吧。”

&esp;&esp;……

&esp;&esp;许多年以前的旧事，程榆礼早已没多么放在心上，他很少去遗憾、失落、伤心或是缅怀一些什么，因为既无济于事，也影响生活的效率。

&esp;&esp;“往前看”这个道理他理解得很透彻，程榆礼不可能做伤春悲秋和活在过去的人。

&esp;&esp;然而婚礼将至的前一个月，他陡然又梦见妈妈那张气急败坏的脸。还是不免叫人惊骇。

&esp;&esp;睁开眼，是卧室里亮堂的天花板。

&esp;&esp;摸一摸颈，居然还出了一身汗。

&esp;&esp;程榆礼已经很久不做梦了，这不是很健康的征兆。看来最近要加强运动。

&esp;&esp;这一些天总是醒得很早，看天色就能判断出大概的时间点。他起床清洗自己，并打扫他的公寓。

&esp;&esp;程榆礼不排斥做家务，和大多数人的想法不同，他认为这一些事情有助于修身养性。

&esp;&esp;太多的时间被必要的事情填满。于是做饭、家务、散步或是其他运动，这些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事能够帮他进入一段时间有限的思考。

&esp;&esp;自然，一切都以修身养性为前提。思考也必须是独立安静的。

&esp;&esp;他穿着一件薄衫，立于厨房水池前，不急不缓地搅着碗里的鸡蛋。手机里放着一支音频，是见月唱曲的声音。在这样柔和温婉的腔调里，意识从困倦中一点一点恢复过来。

&esp;&esp;抬眸便看到城市边沿的地平线，这个厨房很方便看日出。东边的空中金星高悬。人们叫它启明星。

&esp;&esp;程榆礼的手顿了顿。三秒后，鸡蛋被浇进热锅。

&esp;&esp;不知道国外现在几点，谷鸢竹的电话打来。是回给昨晚没有接到他的那通。

&esp;&esp;程榆礼开口便直奔主题：“妈，我结婚了。你和爸有空可以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定在九月初八。”

&esp;&esp;“你还知道你有我这个妈？”谷鸢竹阴阳怪气起来，语气变重，责问口气，“你退了白家的婚，也不跟我们商量？”

&esp;&esp;他淡淡说：“爷爷奶奶知道。”

&esp;&esp;“你爷爷同意？”

&esp;&esp;“奶奶同意。”

&esp;&esp;很闷很漫长的一段沉默。谷鸢竹说：“你刚说哪天？”

&esp;&esp;程榆礼：“九月初八。”

&esp;&esp;妈妈沉闷地应一声：“知道了。”

&esp;&esp;有些隔阂也被时间慢慢冲淡，谷鸢竹上了年纪，不像当年那般和儿子斤斤计较，也是因为上了年纪，身体素质不便于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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