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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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1页）

&esp;&esp;“娘，这种时行的温病会过病气给旁人，若是传给了你就不好了。”她忙解释。

&esp;&esp;“哪有那么容易过给我的呀，你先开门再说——”宛夫人还在坚持。

&esp;&esp;“没事的。我自己是大夫，我自己能治，风热症若初期治不好，极有可能演变成时疫。”宛遥只能如此吓唬她。

&esp;&esp;“这样啊……”

&esp;&esp;听声音，这个理由似乎有效，母亲的口气渐次缓和下来佳。

&esp;&esp;“可总这么把自己关着也不是办法，你也要吃饭喝水的不是？”

&esp;&esp;“一日三餐让阿碧敲门后放在门口便是，我需要的药也会写在方子上……病情不严重的，应该要不了几天就能好。”

&esp;&esp;宛夫人见她计划得井井有条，一时挑不出什么毛病，只能妥协：“那好吧，你也不要逞强，自己倘若治不好记得及时告诉娘，娘替你找陈大夫来。”

&esp;&esp;“我知道……对了。”宛遥想起什么，补充说，“送饭的碗盘木质的即可，我用过的餐具使一次就要丢掉，一定要谨记，不能再用！”

&esp;&esp;总觉得她有些太小题大做了，如此慎重的安排倒叫宛夫人没来由得惶惶不安。

&esp;&esp;“遥遥，真的不要紧吗？”

&esp;&esp;“不要紧。”她语气平静而温和，“娘，你不必担心，大概三天后病情就能稳定了。”

&esp;&esp;三天之后，要么回人间，要么，下地狱。

&esp;&esp;这种等待无疑是忐忑而痛苦的，宛遥从未有哪一刻觉得以往平平无奇的三十六个时辰竟是这样的漫长难熬。

&esp;&esp;每日起床后的和十三年的时候，河东道一带闹饥荒，死了不少人，尸首堆积如山。但凡荒年和战事的年月，瘟疫总是伴随而行的，那会儿也是成群的灾民往西逃难，将疫情带到了长安。”

&esp;&esp;宛遥正襟危坐地听着：“后来是如何解决的呢？”

&esp;&esp;“敬德皇后精通医理，又正得宣宗的宠爱，于是带领太医署的御医亲自专研药方，最后才平息了灾情。”

&esp;&esp;圣母拯救苍生的故事，她年幼时也没少听母亲讲起，虽说茹太后算她半个干奶奶，然而到现在宛遥才隐约觉得这种传奇人物离自己有些近了。

&esp;&esp;“既是抑制了灾情，那……药方总归是有的吧？这样重要的东西，太医署应该存着备份，不至于丢失才对。”她问。

&esp;&esp;“药方有是有的。”陈先生惋惜地摇头，“然而此次的瘟疫和几十年前的又不太一样，同样的方子服下去只有片刻起色，很快病情就会卷土重来。”

&esp;&esp;神医华佗有“对症下药”一说，疫毒不同，相应的用药也会不同。

&esp;&esp;宛遥也算是医馆中为数不多给疫病患者把过脉的人了，她朝陈大夫颔首，“先生，我能看看那道方子吗？”

&esp;&esp;病来可以如山倒，然而一道有效的药方却得经过无数次尝试才能得其一二。

&esp;&esp;迄今为止，太医署也只是公布了能提前预防的方子，让百姓每日服用，而根除疫病的进程尚在原地踏步。

&esp;&esp;官府倒是给了个方便，解去城内各大医馆的宵禁，好使药草的配用更为通畅。

&esp;&esp;傍晚时分，夏日的晚霞把浓重的色彩洒在木桌的纹路间，地气的余温还没有散，加上熬煮汤药的热流，整个医馆闷得人难受。

&esp;&esp;桑叶端着托盘掀帘子走出来。

&esp;&esp;沐浴在夕阳中的少女宁静柔和，侧脸是薄薄的一层黄晕，肌肤晶莹得像敷了粉。

&esp;&esp;那是一个只要让人看了，心里便会静下来的女孩佳。

&esp;&esp;“姐姐。”

&esp;&esp;手边多了一杯冒寒气的冰镇酸梅汤，宛遥从一堆医书里转过头，正见得这个带着面具的小男孩站在她身边。

&esp;&esp;“给我的？谢谢啊。”

&esp;&esp;她接过来。

&esp;&esp;一眨眼，桑叶已经在陈先生手下学了两三个月，这段时间里的规律饮食和作息令他飞快成长，身形如春草般迅速拔高，也不似初见时那么瘦弱了，长了不少结实的肉。

&esp;&esp;宛遥喝了一口，支头打量他的同时，伸手去在他胳膊上轻拍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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