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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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第3页）

&esp;&esp;天暗下来，杏园中的风大起来，将才开的杏花吹落一大半。

&esp;&esp;人们在道旁燃了起无数把火把，火光把整个天边都映红了。

&esp;&esp;引颈而望的人们相互搀扶立在道旁。

&esp;&esp;顾仲濂和青娘等人都快急疯了。纪姜来涂乡原本就是他们不曾想到的，然而更令顾仲濂揪心的是，无论他和青娘怎么劝，都拦不住她入山。这一回，顾有悔不再她身边，他只好遣了七八个人跟着她入山，此时天已经黑尽了，一行人却还是没有回来。

&esp;&esp;顾仲濂举着火把，立在山道旁张望。

&esp;&esp;青娘知道他心头焦虑，也无法出言宽慰，两个人相互搀倚，直等月上中天，冷光将周遭的物影都映出了鬼魅一般的影子。

&esp;&esp;突然，遥远的山林中亮起一道火光。

&esp;&esp;“顾老，欸，顾老，快看啊，好像是跟着那位姑娘入山的人啊。”

&esp;&esp;顾仲濂欣喜：“快快，快上去看看！”

&esp;&esp;人们举着火把拥过去。不多时，前面跑回来一个人，兴高采烈地边跑边道：“顾老，大喜啊，他们找到宋大人了，宋大人还活着啊！”

&esp;&esp;“好好……那那位姑娘呢。”

&esp;&esp;“也回来了，姑娘只是手上受了些伤。”

&esp;&esp;到底还是纪姜，找到了宋简。

&esp;&esp;青娘闻言，忙双手何十，念了一声佛：“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esp;&esp;正说着，那边已经扶着人过来，宋简受了重伤，身子虚弱，经不住这一路的折，意识早已迷离，人们撑着他的肩膀，慢慢地将他带到了道旁。

&esp;&esp;顾仲濂望向跟在人群后的纪姜。她那身青白色的襦裙已经山中的泥泞玷污的脏乱，手臂上部知道被什么东西划拉出了一个大口子，她也没有在意，仍由血水混着汗水红了整条袖子。

&esp;&esp;鬓发已经散乱了。银簪也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她索性用自己裙带将长发束在肩后。一深一浅地走在人群的后面。

&esp;&esp;“殿下受苦了。”

&esp;&esp;纪将在他面前站住脚步，她解开头上的裙带，以手为梳，重新理整着散乱的长发。

&esp;&esp;“我没事，宋简身上有伤……乡里……还有大夫吗？”

&esp;&esp;顾仲濂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举着火把的人：“没有了，乡中疫症死了很多人，大夫……也都染病死了。”

&esp;&esp;纪姜垂下眼睛：“没事。顾老，让大家撑住，顾有悔去寻林舒由和楼鼎显了，如今寻到了水源，只要大家能再撑一段时间，就一定会有转机的。只是如今他伤得太重了……”

&esp;&esp;顾仲濂看向宋简。

&esp;&esp;“殿下……是如何找到他的。我们前前后后，也遣了很多人入山去找，都是无功而返……”

&esp;&esp;旁边一个跟着去寻人的人道：“是啊，那个地方是河谷的一处洼地，上面被乌桕树遮挡了个严严实实，我们也在那个地方寻摸过很多次，但都没有发现下面的那个洼地。姑娘是怎么知道，大人会坠在那个地方。”

&esp;&esp;纪姜垂下头去，望向宋简的手腕，那一串沉香珠串三绕在他的手腕上，葫芦样的乾坤珠已经被磕碎了。只留下褐色的绳结。

&esp;&esp;“靠它。谢天谢地。这个人不曾把它摘下来。”

&esp;&esp;众人的目光都落向那串沉香珠串。

&esp;&esp;顾仲濂是认识这块沉香的。

&esp;&esp;那是多年以前，纪姜送给宋简的一样生辰之礼，那一年供给宫廷里的沉香木中，通共就出了这么一块油纹上佳的白奇楠木的老料。纪姜将这一块老料取回来，打磨成珠送给宋简。沉香的味道沉厚，经年而香味愈加深重。

&esp;&esp;那也是纪姜成婚之后，送给宋简唯一的一样东西。宋家灭族以后，这么多年无论有多么恨纪姜，他都一支不肯将它解下来。

&esp;&esp;纪姜香品一道的行家。也是啊，这世上除了她，当真再也没有人能寻到它与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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