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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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3页）

&esp;&esp;他着实高兴，将茶搁在案上，烫水溅出来也毫不在意，抬手示意陆以芳近到面前。

&esp;&esp;陆以芳从袖中掏出绢子，蹲下身子一面替他擦拭袖面，一面道：“妾陪着他瞧的大夫，说是喜脉，意然还不放心，又把杜老爷请来了，把过脉后，连杜老爷都说奇得很。”

&esp;&esp;说着，她握着他的手背，抬起头来，“可是，也怕不好留得住，她那身子，太弱了，前几天，又在咱们这里生了气。爷啊……妾本来不好说什么的。可是，爷就这么一个骨肉至亲……”

&esp;&esp;她朝外头看了一眼。

&esp;&esp;“辛奴，停吧。”

&esp;&esp;外面的声响停下来，纪姜齿缝中吸了一口冷气。

&esp;&esp;她松开紧簇的眉，慢慢回握通红的手掌。

&esp;&esp;这一幕，宋简看入眼中。

&esp;&esp;“你是要让我做什么。”

&esp;&esp;他曲臂靠向茶案上，收回目光，低头看着陆以芳。

&esp;&esp;“我都听你的意思。”

&esp;&esp;陆以芳垂下手来，灯将屋中的物影往她肩上铺，她穿着水红色的褙子，上面的银线挑花绣针脚细密，如同她这个人一般，一处不错。

&esp;&esp;“我只是怕这一家子的人不好受，那样，妾对爷就是有罪的。”

&esp;&esp;她没有把话说明白，但宋简还是听懂了。他以前没有家，公主府是纪姜的公主府，现在呢？他觉得他还是配谈“家”这个字。偌大的宋府，热汤热茶，恭敬温顺的奴仆，日子一天一天，有条不紊地在过。哪怕他手上过着千军万马，千金万银的事，也不妨他热榻罗钦，一梦天明。

&esp;&esp;所以，哪怕他是个破碎之后被重新拼凑起来的人。但他也必须要有平常男人表面的那一层皮，那一层不受搓揉，从容于世俗人间的那一层皮。

&esp;&esp;“宋简懂夫人的意思。”

&esp;&esp;说着，他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

&esp;&esp;“叫升仙楼办一桌席去陈锦莲那儿。走，今晚陪她们乐，输赢彩头作我的。”

&esp;&esp;二人从西桐堂走出来，月色还淡着，门推开的那一刹那，纪姜眼中如同破开了一个光洞。

&esp;&esp;她还没有起身，随着辛奴一道弯了弯腰，算是行过礼。

&esp;&esp;宋简立在门前，往她那双手上看去，她似乎也感觉到了他在看，抿着唇轻轻地将手握成了拳头。

&esp;&esp;“临川。”

&esp;&esp;“在。”

&esp;&esp;她有些冷，答应的声音稍有颤抖。

&esp;&esp;宋简低头，“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esp;&esp;她摇了摇头。

&esp;&esp;“没有，有过当责，奴婢服夫人管束。”

&esp;&esp;说完，她弯腰伏地，慢慢叩了一首。

&esp;&esp;宋简喉咙里莫名地一哽。继而竟然抑不住地咳了一声。

&esp;&esp;“好，明白就好。”

&esp;&esp;他抬手摁了摁自己的喉咙，“先起来。今日是陈氏的生辰，我心情好，饶过你。”

&esp;&esp;纪姜站起身，抬头凝着他，一双手悄悄往后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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