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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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第2页）

&esp;&esp;高溪午跟在钟应忱后面絮絮叨叨：“钟兄啊，为何你便不能把待小秋的那份耐心，分与我一半？便是三分也行啊！”

&esp;&esp;钟应忱听不惯他一口一个小秋，便瞥他一眼道：“圣祖有训，乡间人比年论称。”

&esp;&esp;“所以？”高溪午不明所以。

&esp;&esp;“小秋小上你两三岁，须叫妹子。”

&esp;&esp;高溪午奇怪：“我不是跟着你叫的？”

&esp;&esp;钟应忱一顿，高溪午忙刹住脚。

&esp;&esp;明明这太阳好的很，可钟应忱一个眼神，他恨不得裹紧自己的小棉袄，忙满口答应：“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esp;&esp;钟应忱这才满意。

&esp;&esp;这世间人心诡谲，他不敢全然相信任何一个无故热情相待的人。他偏头瞄了一眼乐呵呵的高溪午，既然远不得，不如就再拉近一些。

&esp;&esp;蒸儿糕轻轻一压，就成了粉末，和筛出的米粉活在一起，她把不好量，便分了几份出来，从少到多的加着。糕里已经有了糖，原本要放五斤的洋糖就减作三斤，浇上水慢慢揉捏，分出一个个白团子，放进蒸笼里。

&esp;&esp;火苗舔舐着锅底，蒸蒸热气便从笼边袅袅而出，池小秋数着时间，看差不多时再拿出来，用力揉搓，直到颜色均匀，而旁边备好的各色果干核桃仁瓜子，便在这时候揉了进去。

&esp;&esp;蒸笼里铺上一圈笋壳，白团子放在里头一压，便成了形。

&esp;&esp;池小秋戳戳他们：“这回，你们总该更好吃些吧！”

&esp;&esp;可惜她费力做出的这些白团子并不省事，等她要把熟了的百果糕拿出来时，才一碰到，心里便叫了糟。

&esp;&esp;果然，她稍稍一捏，手里的百果糕便碎了。

&esp;&esp;何止不粘牙，他们还可以粉碎如沙土。

&esp;&esp;池小秋这会庆幸，只蒸出了一笼来试验。

&esp;&esp;她不焦不恼，又拿了一团粉来，里面蒸儿糕混得少了，正好能让她来算算比例。

&esp;&esp;这日再往云桥上去时，池小秋正经过闲倚在桥边的老头。

&esp;&esp;两下里目光相遇，他眼神在池小秋手中的糕点徘徊片刻，有些失望，又有些嘲讽。

&esp;&esp;池小秋浑然不觉他的眼光如何，既然别人已经将方子给了，那其中分寸，便该自己去学习把握。

&esp;&esp;再试上几回，她定能做出来！

&esp;&esp;一连两日，池小秋都在和百果糕奋战，连云桥上出摊的时间，都在脑中反复算着蒸儿糕和糯米粉的比例。

&esp;&esp;依旧是鳝丝面鸡肉粥，桥头上的十来个学子近日给自己加了砝码，连柳树荫下都不去了，都选在烈日炎炎的时候，将自己晒得脸色通红，大汗淋漓，脚步虚浮，两眼发黑，然后趁着吴先生出来时，将声音调高几倍。

&esp;&esp;十几个人一齐拼起来，当真是——聒噪！

&esp;&esp;池小秋忍住捂住耳朵的冲动，头一次看着鳝丝面有些痛苦。

&esp;&esp;就在快要忍耐不得的时候，声音一下子止住了，池小秋一看，自己摊子被挤得水泄不通，只因坐在其中一张空桌上的，正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吴先生。

&esp;&esp;池小秋一抖手腕，一道面落入碗里。钟应忱放下书去帮忙，刚把鳝丝面放下，便听见吴先生清清淡淡地问他：“高溪午那篇论商之道，是你帮忙写的？”

&esp;&esp;钟应忱眉眼未抬，八风不动，道：“是。”

&esp;&esp;“圣人几次下诏，便是望天下子民能厉行简朴，你偏要推崇这奢靡繁华之道，岂不是有悖圣意？”

&esp;&esp;钟应忱淡淡道：“圣上下诏，自是望这四海升平，百姓衣食无忧，断不愿天下大同，人人吃糠喝稀。若奢靡有度，未尝不是好事。”

&esp;&esp;“怎讲？”

&esp;&esp;“百姓要穿绸，方有蚕农出蚕，织工纺丝，染匠上色，画工布画，这一层层，便养活了许多人家。柳安镇一百多个行当，抽出许多税来，又有几个是只务耕织便能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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