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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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esp;&esp;离得更近了，然而严铄面容与她隔着沧渺的水雾，仿佛要和那水雾一同弥散、扭曲，进而消融，几乎难辨真虚。

&esp;&esp;“我知这要求实属唐突，然令尊之事刻不容缓，否则恐有发配之危。虞小娘子与我成婚，我自当上下奔走，解令尊此灾。”

&esp;&esp;虞凝霜没答话，只忽然笑了一下。

&esp;&esp;挑起的每根眉毛都已尽数化作凛凛尖针，朝严铄飞刺去。

&esp;&esp;他口口声声只言“令尊”，若是旁人听去，必然还以为两家有什么深厚交情，居然这般“舍身”相救。

&esp;&esp;可虞凝霜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esp;&esp;退一万步讲，就算事实如此，严铄怎么会不顾父母之命，私下与她商谈婚事？

&esp;&esp;她心知肚明，他必然是为了己方之利。

&esp;&esp;才不是为了要帮虞家，是他自己，有必须要成婚的理由。

&esp;&esp;虞凝霜不知严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又是只锯嘴儿葫芦，只捡那要救人的场面话说两句，剩下的只字不提。

&esp;&esp;然而无论如何，他既始终将阿爹的事和婚事并提，便是趁火打劫的逼迫之意。

&esp;&esp;又与那醉酒的齐三郎有何异？

&esp;&esp;虞凝霜本来就对严铄其人无感，此时更是心生不喜。

&esp;&esp;她怒火焚烧，将还有些晕乎的思维泥潭也烧得蒸腾滚烫，犹如岩浆。

&esp;&esp;她便飞快将自己从中拔出来，压着性子只问一句“大人为何要成婚？”

&esp;&esp;严铄低头倒了茶，将青瓷小杯朝虞凝霜推来，语气淡得像是那几缕袅袅烟。

&esp;&esp;“家母病重，为不孝子日夜忧愁。”

&esp;&esp;除了最开始那一眼，严铄始终垂眸并未看她，虞凝霜却凝目打量他，目光灼灼没有半分避让。

&esp;&esp;她不再是这位巡检使大人面前的“民女”了。

&esp;&esp;既然他将她带到这谈判桌前，她便必须为自己发声。

&esp;&esp;她抬手，动作轻巧，将那青瓷小杯朝着严铄一拨弄。

&esp;&esp;小杯无辜摔倒，打着旋儿倾出澄亮茶汤，小半滴落严铄锦缎的衣袍，大半一滴、一滴打在案下蒲席上，像是远方传来的隐秘战鼓声响。

&esp;&esp;严铄巍然不动，只是微皱起的眉如天际缈的寒峰，又随着飞转的流云终于看向了虞凝霜。

&esp;&esp;虞凝霜却反倒招呼起陈小豆来，全不顾对方正拼命降低存在感，恨不得将自己贴在墙皮上，一句话将他揭了下来。

&esp;&esp;“这个不好喝。还请将我做的饮子拿来。”

&esp;&esp;于是刚收了钱卖出的饮子，又回到了虞凝霜手里。

&esp;&esp;端午时节早已过去，五色水团自然也下了市，虞凝霜今日做的是金橘团。

&esp;&esp;她自己糖渍的蜜煎金桔，亲手挑出个个饱满亮堂堂，如同小金灯笼似的，又切碎做成糯米小团子。

&esp;&esp;它们吃起来是棉花一样软甜的温柔乡，实则是会让人在不经意间咬碎蜜煎，再被霎时爆出的柑橘类浓香击倒的小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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