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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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1页）

&esp;&esp;程怀瑾想起某个不甚清晰的傍晚。

&esp;&esp;他因为太饿提前在饭桌上动了筷子。一大桌子的长辈看着他被保姆狠狠打手。外婆坐在桌子最远的另一端，她喜欢带一串很有光泽的珍珠项链，冷白地泛着凌厉的光泽。

&esp;&esp;“带出去跪着，一点规矩都没有。”

&esp;&esp;没有规矩。

&esp;&esp;从他八岁那年起，他听过的最多的一句责骂。

&esp;&esp;漆黑的祠堂里，他过分熟悉地在那张垫子上跪下。

&esp;&esp;保姆阖了大门，跳动的烛光，同样照拂着他通红的双眼。

&esp;&esp;直到，一只很小的、柔软的小猫慢慢地走到了他的手边。

&esp;&esp;它把自己缩成很小的一团，安静地躺在他的腿边睡觉。

&esp;&esp;温热的身体，跳动的心脏。

&esp;&esp;也是无数个冰冷的夜晚，他手心唯一能察觉到的温暖。

&esp;&esp;程怀瑾并不记得，那只小黑猫到底陪伴了自己多久。他只记得，后来他变得叛逆也放肆。

&esp;&esp;祠堂里排放整齐的供品，晚饭时偷偷留下的剩菜。

&esp;&esp;他养过那只小猫咪一段时候，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esp;&esp;幽静的深夜里，思绪变得飘渺而久远。

&esp;&esp;尘封了多少年的记忆，他原本以为早就忘了一干二净了。

&esp;&esp;轻柔的一阵风，程怀瑾看着苏芷的裙摆也被小幅地吹起。像是一阵涟漪，而后慢慢散去。

&esp;&esp;“明天几点上学？”沉寂的一刹，程怀瑾开口问道。

&esp;&esp;苏芷怔了片刻，回道：“七点，你不是知道吗？”

&esp;&esp;程怀瑾抬手看了看时间，“十分钟到了，回去睡觉吧。”

&esp;&esp;“你呢？”

&esp;&esp;“我也回去了。”

&esp;&esp;苏芷眨了眨眼睛，似是在思索。

&esp;&esp;“你心情好些了吗？”她还是问出了口。

&esp;&esp;程怀瑾站起身子，要她也一同往屋里走：“好了。”

&esp;&esp;他声音平缓而有力，一只手拉着玻璃门的把手静静地等着苏芷先进去。

&esp;&esp;苏芷小步朝他走去。

&esp;&esp;经过的一瞬间，她肩膀微微地从他的胸口擦过。

&esp;&esp;她心脏骤然收紧，后脊浸出一层冷汗。

&esp;&esp;然而，她脚步还未真的离开程怀瑾的身边，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温柔地落下：

&esp;&esp;“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esp;&esp;苏芷怔然回头。

&esp;&esp;“七点出门，记得不要迟到。”程怀瑾说完，就将后院的玻璃门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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