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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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esp;&esp;但虽官方这样禁着，民间总有人爱偷养些来玩。毕竟这样小狗儿总是养在内院，若不是至亲人家，谁人又能发现得了。所以一只小狮子狗儿在黑市上，要般要卖一两万银子不等。杜禹既无盘缠路费，又整日做苦力做的疲累，便生了要偷这小狗儿出去换银子的心思。只是这小狗儿时时不离养在刘文襄身边，若要想接近狗，便得先接近刘文襄。

&esp;&esp;虽刘府大户富有巨资，但刘小姐天生相貌平平，因牙齿外翻眉毛太长，笑起来总还有些凶相。也正是因自己相貌不好，她对相貌英俊的男子尤其有些格外的爱慕。与杜禹两个眉来眼去几回，她便不能自已，成日的往下人房里跑，今日送盅汤，明日送个饼。

&esp;&esp;杜禹在京城何等美人没有见过，那里会瞧上她这种平常姿色。但为了那只小狮子狗儿，又不得不竭力应付。后来终于叫他寻着机会偷了小狗，喂了些迷药抱出来，方才送到藤生怀中要藤生送去发卖，那刘璋便发现了。

&esp;&esp;刘璋一怒之下使出一府精壮家丁自韩家河起，地毯般四处搜寻杜禹，势必要把小狮子狗儿寻回来。

&esp;&esp;☆、刘璋

&esp;&esp;杜禹既将狮子狗给了藤生，要藤生翻山到文县历县一带寻访出脱，自己便整日躲在五陵山中游荡潜逃。他那日正在官道一带的苇丛中游荡，忽而听得一辆马车中女子的言语笑声震天，说的皆是京中绸缎如何花样，云肩如何绣法，螺甸上有几行串珠的话，猜到这些女子是自京中出来的，便在那苇丛里偷偷潜伏着跟上，想这些女子嘴多闲话嗓门又大，看能不能听到些关于自己的话，好知道京中应天府如今是否还在追捕自己，国公府又有无放出家丁来追自己。

&esp;&esp;谁知贞书眼尖发现了山林中寻他的家丁，又发现了苇从中的他。无奈他只得施展轻功绕远了赵和，复又潜回来在官道下细听。谁知山上那些刘府家丁远远见赵和所奔之处，以为是他在那里，一众人下山狂奔，竟把个马车下跑，马车又扔下贞书落跑了。

&esp;&esp;杜禹从头至尾看在眼里，见那苏氏慌慌张张丢了孩子，又这贞书哭哭啼啼在那山坡上折磨那棵小树，本是想发个善心绕条路把这小姑娘送到山外韩家河去。不期半夜遇虎折腾一夜又叫老虎抓伤，况他几日疲累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就见贞书将个屋子打理的生气勃勃，又她自有一番干练利落，又会软言相慰，才真叫杜禹起了爱慕之心。

&esp;&esp;他既有了那份心便欲要贞书多陪自己些时日，好等藤生出脱了小狗再送她回家，为妨贞书离开，便拿出小时候不愿上学堂装病的手段来唬贞书。

&esp;&esp;那日他假装发烧在屋中睡觉，贞书脱了衣服在河中洗澡。他听那水声撩拨的不能自己，悄悄起身偷看，见贞书身纤体秀，虽年级还小，身上该长的俱已长齐。

&esp;&esp;他精虫入脑，便生了要哄骗她上床的心。

&esp;&esp;他十八岁那年入狱，之前身边曾有过个丫头，两人也尝了些鱼水之欢，他虽自幼纨绔不驯，但对这丫环却是真心实意，欲要与她做个结发夫妻过一辈子。只是那丫环后来不明不白死了，他为追查凶手而大闹国公府，失手杀了那继母杨氏的母亲，又叫杨氏诬赖他要□□自己。

&esp;&esp;杜国公美人在怀，一心只听妻子的一面之辞，况儿子年长，见父亲怀里拥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娇妻，对他那里还有尊重与爱。

&esp;&esp;是以他也不作解释，规规矩矩入了应天府大牢。在牢中习文练武，一晃就是两年。

&esp;&esp;远在凉州的平王自幼与他相熟，在凉州开府坐定便想起自己这好兄弟来，想与他一起共治凉州。这才托人送了书信到藤生手里，藤生将信送给杜禹，他便起意谋划越狱。

&esp;&esp;正是当日贞书姐妹几个去北顺侯府作客时，他自狱中逃了出来，自此一路向西北，欲要往凉州去。

&esp;&esp;缘份便在这几百里的长路上勾勾缠缠，竟叫他们碰在一起。他既要哄她上床，又想要骗她去凉州，这样谎言越累越多，越多越难以戳破，到了最后便是他自己都无力再去维持这些谎言，正当他还拼命想要维补之际，回屋就见贞书没了踪影。

&esp;&esp;杜禹一路唤着娘子沿河往下飞奔，忙乱中竟没有瞧见顺河漂流的贞书便跑远了。

&esp;&esp;贞书一路走到官道上，此时也不过日上三竿清清早。她沿官道走着，拐过一个弯子便见有个白发老者拄个拐棍趿着两只鞋慢悠悠走在路上。这深山中的官道，白日也鲜有行客，贞书见是个老者，心要与他作个伴好过这五陵山，便紧跑几步上前唤道：“老伯！”

&esp;&esp;那老者停了拐棍轻晃着脑袋艰难回头，贞书一瞧之下，不禁大惊失色道：“爹？”

&esp;&esp;宋岸嵘一头乌发皆白，面上沟豁纵横，不过短短日内，他的容样竟变的犹如老了二三十岁一般。他扔了那拐棍，摇摇晃晃走过来老泪横流道：“贞书，我的儿。”

&esp;&esp;贞书也扑了过去抱住父亲，将一腔委屈并酸楚皆化作眼泪流了出来，哭道：“爹，对不起，对不起……”

&esp;&esp;宋岸嵘上下打量贞书混身并无血迹伤口，才又摇头叹气道：“是我不好，不愿去京城应付，任凭你娘一人带你们前往才丢了你。”

&esp;&esp;贞书若不叫杜禹一再相骗，前几日就能出这五陵山。此时一想到这几日来父亲为自己所受的担心与煎熬，越发恨杜禹至深。她扶了宋岸嵘道：“爹，你是一个人来此的吗？赵叔了？”

&esp;&esp;宋岸嵘女儿失而复得，顿时不再是方才那样衰弱，直起身高唤道：“赵和！”

&esp;&esp;忽而两岸山坡上呼啦啦涌下一众人来，皆涌到宋岸嵘身边，为首一个揖首道：“宋老爷，这是？”

&esp;&esp;宋岸嵘指了贞书道：“这正是我那走失的女儿，如今她已安然归来，你们也不必再搜寻她，只全力搜捕那逃犯即可。”

&esp;&esp;那家丁听了沉吟半晌，上下扫视了贞书一眼才问道：“不知宋姑娘这几日盘桓在何处？”

&esp;&esp;贞书缓缓摇头，两行眼泪如雨纷落，半晌才道：“我要回家。”

&esp;&esp;赵和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站在贞书身前持剑挡了对那家丁道：“我家小姐眼看受惊吓至深，如今不是谈话的时候，你们自去沿路搜寻逃犯，待我们到了韩家河与你们刘老爷会面，自会与他详谈。”

&esp;&esp;那家丁拱手应过，一挥手带着其余家丁们跃下官道，沿贞书方才而来的小河溯水而上，仍去搜捕杜禹。

&esp;&esp;赵和还带着一辆马车，此时将贞书安放在车中，自己与宋岸嵘两个坐在车沿上驾车，一路往韩家河走去。

&esp;&esp;她躺在车里，身上裹着父亲宋岸嵘的外氅，随车摇晃闭眼回忆着这几日来的光景，自己叫杜禹哄的团团转的每一点，并他高烧时自己焦灼的心情，以及他想要更进一步时自己的半推半就。她忽而意识到从他背着自己到了山林中，只身打死那只老虎之后，她其实就已经爱上他了，她爱上他假意表演出来的那个长工，在心中盘算着倒插门的事情，盘算着以后在蔡家寺将贞媛贞秀几个一个个嫁出去，并替宋岸嵘夫妇养老的事。

&esp;&esp;而她盘算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脑子里所想的，大约只有怎样哄脱了她的衣服，哄到床上。

&esp;&esp;天真的小姑娘此时忽而才意识到，她人生中西瓜

&esp;&esp;宋岸嵘自内间走出来，宽慰贞书道：“刘老爷看来是不信你的话，但你是我女儿，我信你，爹知道你说的皆是实话。”

&esp;&esp;贞书叫父亲说的又愧又羞，重重点头复又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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