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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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2页）

&esp;&esp;“知道啊，”她理所当然，“成了婚就能一直住在一起，三哥你以后带我出来玩儿就不用偷摸翻墙了。”

&esp;&esp;贺兰毓嘁了声，“成婚可不止住在一起那么简单，要朝朝暮暮过日子，还要生儿育女的，你去问问，哪个男人愿意娶个毛儿都没长齐的萝卜墩儿？”

&esp;&esp;她那年十二岁还没及笄，噘着嘴不服气，小跑两步纵身一跃跳到他背上，伸出两条小细胳膊紧紧环住他脖颈，像是块儿粘人的牛皮糖。

&esp;&esp;“可我只愿意嫁给三哥，往后和三哥住在一起过日子，朝朝暮暮、生儿育女！”

&esp;&esp;凡事有因必有果，此后这些年的纠缠拉扯，又岂是一句“年少无知”便能推脱得干净的？

&esp;&esp;头顶月亮缓缓挪移到西边屋脊上时，云嬷嬷同观灵、月牙儿已经在屋外枯等了两个多时辰。

&esp;&esp;秋夜寒冷，三个人几乎要在廊檐的秋风中冻僵过去，才终于见主屋门从里打开。

&esp;&esp;月华下，贺兰毓披着件薄狐裘大氅踏步而出，衣冠楚楚，一身华服纤尘不染。

&esp;&esp;待恭送他的身影出了院门，云嬷嬷与观灵进屋去，脚下步子不由怔了怔。

&esp;&esp;里头的烛火早已熄灭了，空气里满是弥漫的靡乱气息，寝间床榻上凌乱不堪，观灵一个黄花大闺女光看一眼都把脸烧得通红。

&esp;&esp;云嬷嬷瞧着却是忧心，打发了两个丫头去换被褥，忙进浴间寻温窈，一眼却是没看到人。

&esp;&esp;她往前去，不成想近到桶边一看，才见温窈竟已双目紧闭毫无意识地沉进了水里！

&esp;&esp;“灵丫头，快去追上相爷，请他速速派医师前来！”

&esp;&esp;素心院这晚忙活到卯时方歇，清晨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不得停，张医师撑伞匆忙而来，顾不上歇口气，提了医箱先到床前一番望闻问切。

&esp;&esp;温窈躺在床上毫无转醒的迹象，但医师瞧过后心下稍安，留下药方便去了明澄院回禀。

&esp;&esp;人站在贺兰毓跟前支吾片刻，才委婉道：“温姨娘眼下已无大碍，此回晕倒是因体虚身子弱，加之有从前滑胎落下的痼疾，一时劳累过度方才支撑不住。”

&esp;&esp;“滑胎？”

&esp;&esp;贺兰毓眉心高高隆起，其他的话或许没听进去，也或许听进去也没往心上放，总归只注意了这两个字。

&esp;&esp;张医师原还以为他该是知道的，瞧这反应倒一时尴尬莫名，但话都起头了，怎么着也得硬着头皮说完。

&esp;&esp;“姨娘身体内里亏空受损不轻，应当是伤了根基，方才小民问过伺候的嬷嬷，说是两年多前的事了，期间也一直在喝药调养，但……但始终收效甚微。”

&esp;&esp;贺兰毓闻言，靠在椅背里恍神儿半晌，教人退了出去。

&esp;&esp;张医师临至门口时，骤然听得屋里砰然一声脆响，长陵窑出来的白玉骨瓷茶盏，砸在地上，声儿都比普通货色清亮。

&esp;&esp;素心院原先空置了许久，沾了水汽更潮湿得厉害，温窈从满身灼热中醒来时，嗓子哑得厉害，还伴随着一阵猛烈的咳嗽。

&esp;&esp;云嬷嬷循声进来，忙从桌边递上一杯水给她，坐在床边拍着她后背，心里一颗石头终于实在落了地。

&esp;&esp;“可算是醒了，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来日到了地下我可怎么跟老太太交代啊！”

&esp;&esp;云嬷嬷越看她越心疼，只得劝一句，“你身子不好，耐不住他那样的折腾，难受了一定要说出来，但凡他还肯怜惜你一些，你也能少受点罪，知道吗？”

&esp;&esp;那心底里有埋怨，都是对贺兰毓的。

&esp;&esp;也不知那漫长的几个时辰里究竟怎么磋磨了她，小小一方床夜来躲一时并不能万事皆休。

&esp;&esp;秋日的雨水飘起来便连绵不绝，温窈精神头强些后，便带着观灵和月牙儿，开始细细拾掇从雾月小筑带来的箱笼。

&esp;&esp;她从不善将就，屋里一应细软、摆件儿、熏香……全都按自己的喜好重新安置了一遭，嫌院里枯死的树木碍眼，也想方设法找来锄头给撅了。

&esp;&esp;这日天气好容易放晴，她本打算在院墙边撒些爬山虎种子。

&esp;&esp;但不及午膳时分，老夫人身边的婢女菊素上门来，带了老夫人口信，教她前往弘禧阁一趟，给新夫人齐氏敬茶。

&esp;&esp;素心院地方偏僻，离后宅哪一处院子都远，温窈姗姗来迟，直到进屋见了人，才想起从前与未出阁的齐云舒还曾打过照面。

&esp;&esp;那时她尚且还是中书夫人，宫宴上陪坐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身边，见齐云舒随同国公夫人觐见，太后待这侄女颇为亲近，言谈间俨然已将齐云舒视作儿媳般对待。

&esp;&esp;彼时城中贵妇亦盛传太子殿下心悦于这位小表妹，想来若没有那场朝堂变故，齐云舒如今约莫都已成为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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